“啊!”通訊器里傳來凄厲的慘叫,像是有人被強光灼傷,“不可能……這不可能!”
觀察窗外的藍色晶簇突然開始剝落,露出巖壁上密布的管道。
那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峽谷,而是個巨大的人造實驗室。
祭壇中央的女尸猛地睜開眼,瞳孔里沒有絲毫神采,只有與晶簇同源的藍光。
監控畫面里,林清歡的培養艙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聲吶系統傳來尖銳的警報,熱泉能量場正在坍塌。
“葉凌渡,帶所有人進逃生艙。”
司夜宴按下緊急彈射按鈕,將潛艇的核心能源全部導入錨鏈,“告訴孟海,按我剛才標記的坐標投下爆破彈。”
“表哥!你要干什么?”葉凌渡嘶吼著拍打著艙門。
司夜宴沒有回頭,他正死死盯著監控里林清歡睜開的眼睛。
那雙總是含著笑的杏眼此刻蒙著水霧,卻精準地看向鏡頭的方向,像是能穿透深海的黑暗,看到他此刻的模樣。
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等我。”
通訊器里的男聲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能量坍塌的轟鳴。
潛艇的警報聲變成絕望的長鳴,培養艙的畫面在徹底黑屏前,他看到林清歡的手指在艙壁上輕輕敲了三下。
那是他們約定好的信號,意思是“我等你”。
爆破彈的沖擊波從海底傳來時,司夜宴墜入黑暗。
他最后看到的,是祭壇上的女尸化作漫天藍光,與坍塌的能量場融為一體,而那枚刻著“墨”字的吊墜,正朝著林清歡的方向,緩緩飄去。
……
爆破彈的余波像一只無形的巨手,將海水壓成粘稠的墻。
司夜宴感覺五臟六腑都在震顫,耳膜被轟鳴灌滿。
冰冷的海水順著潛艇裂縫涌進來,漫過他的腳踝。
她還活著。
她需要他!
這個認知像根鋼釘,狠狠釘住他渙散的意識。
他掙扎著抓住傾斜的控制臺,指腹摳進裂縫里,借著最后一點能源啟動了個人供氧裝置。
面罩扣上的瞬間,潛艇外殼發出最后一聲哀鳴,徹底解體。
冰冷的海水瞬間將他吞沒。
司夜宴在黑暗中下沉,感覺身體被洋流撕扯。
他瞇起眼,透過藍光看到那枚“墨”字吊墜懸在眼前,背面的紋路正在發光。
可就在此時,他感覺肺部火燒火燎,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量攥住,溫熱的,帶著熟悉的觸感。
他猛地睜開眼。
林清歡就懸浮在他面前,杏眼睜得很大,睫毛上掛著細碎的冰晶。
她的脖頸處,藍色紋路正順著血管游走,卻沒了之前的瘋狂,反倒像層柔和的光,將兩人包裹在中間。
她另一只手握著那枚“墨”字吊墜,吊墜的光與她耳后的朱砂痣相呼應,亮得驚人。
“司夜宴!”她的聲音透過水層傳來,帶著氣泡破裂的嗡鳴,“你敢死試試!”
司夜宴扯動嘴角,想笑,卻嗆出一串氣泡。他想問她怎么出來的,想問她疼不疼,可喉嚨里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響。
林清歡卻像是懂了,攥著他的手更緊。
用力將他往上游。
淡淡的光在身后拖出長長的尾跡,像條劈開黑暗的河。
快接近海面時,林清歡突然停住,回頭看向海底。能量坍塌的藍光已經變成了墨色,像個正在閉合的巨口。
她脖頸處的藍色紋路突然亮了一下,司夜宴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墨色深處,隱約有個模糊的人影在掙扎。
那是墨塵,正被坍塌的能量場撕扯。
“墨塵在培養艙里裝了自毀程序,”林清歡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