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掌柜內心五味雜陳,眉頭緊鎖,面對這荒謬且令人心寒的要求,他的抗拒顯得那么無力。
這份抵觸,正是之前夫妻間爭執不休的根源。
而陸知鳶,這個看似柔弱卻內心堅強的女子,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之色,言辭懇切:“知鳶雖不敢自詡醫術高超,但長年累月照料病體,也算對醫理略有研究。若能讓我為雪兒姐診斷一二,或許能找出一線生機。”
她的語氣平和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楊掌柜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希望之光,隨即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連著幾個響頭,砰砰之聲震得人心顫,那是他對命運的屈服,也是對女兒深深的愛。
陸雪兒躺在床上,瘦弱的身軀幾乎被床單所吞噬,蒼白的臉龐上唯有一雙大眼睛透露出生的渴望,那是一種在絕境中依然不放棄掙扎的光芒,讓人心疼不已。
“雨棠!”
陸知鳶迅速做出決定,語氣堅決而不容反駁,“你速去藥店,那些藥材必須盡快拿到手!”
她細致地檢查著陸雪兒的舌苔,那積聚的膿血昭示著病情的危急。
面對楊掌柜妻子突如其來的質問和推搡,雨棠站得筆直,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護在陸知鳶身前。
“我家小姐心地善良,出手相助卻被誤解!您可知道,那些曾經對小姐不敬之人,如今只留墓碑青草,孤零零地在風中搖曳。”
她的話語平靜而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陸知鳶溫柔地起身,輕輕扶住那位情緒失控的母親,她的語氣柔和卻堅定:“請您相信,她只是一個擔憂孩子的母親,如同娘親對我一般。我為雪兒姐開的方子,每一味藥都是針對肺癆精心挑選的。楊掌柜可以隨行,監督一切。”
那位母親的手指緊摳入陸知鳶的手臂,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抓握,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陸知鳶感受到那股力量,沒有掙脫,而是輕聲細語地安撫,一遍遍重復著承諾,直到對方全身無力,癱坐在地上,淚水如決堤般涌出。
后來,當陸知鳶逐漸揭開真相,她才發現,陸鳴曾有的承諾,每月的那一兩銀子,原是為了支撐陸雪兒的治療,卻隨著陸允晟的出生,伴隨著胭脂鋪易主,一切都煙消云散。
楊掌柜不僅失去了額外的資助,就連本該屬于自己的工錢也被一拖再拖,直至店鋪的崩塌,他還要承受那些莫須有的指責。
小核桃失蹤的那天,楊掌柜在店內遭受的是來自宋光耀粗暴的懲罰,那是一個被權力扭曲了的人性所展現出的丑陋。
真正食人血饅頭的,莫過于宋光耀與宋綰綰,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對人性最大的褻瀆。
陸雪兒服下那劑藥后,劇烈的咳嗽終于得到了緩解,得以短暫的安寧入睡。
雨棠帶回的不僅是藥物,還有藥鋪老板和經驗豐富的坐堂大夫,他們對陸知鳶的藥方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