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心驚的是,她的耳際亦在滲出血珠,暗示著她遭受了某種難以想象的虐待。
這駭人的景象讓陸南汐腿下一軟,僅能依靠著身后堅實的椅背勉力維持站立。
剎那間,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終是無力地跌坐在地。
自那日琉璃院事件之后,陸南汐的健康狀況急轉直下,連續數日高燒不退,夢境中頻繁出現陸知鳶的身影,時而眼神冷厲如劍,時而又操弄著細線封緘口唇,這噩夢般的場景,使她在夢中驚叫連連,夜不能寐。
宋綰綰對于手中的賬冊失去了以往的關注,滿心憂慮地為陸南汐尋來了村中的巫婆,企盼通過招魂之術為她驅除夢魘。
此事迅速在鄰里街坊間傳開,成為了茶余飯后的熱議話題。
然而,陸知鳶對此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心思完全沉浸在對家族旗下各店鋪的巡檢與監督之中。
在北涼皇城,天子腳下最為繁華的街區,一間間商鋪緊緊相連,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宋綰綰曾提及的那家胭脂鋪門前,這鋪子曾是陸鳴贈予宋綰綰的一片心意。
馬車穩穩當當,翠綠色的竹簾輕輕挑開,一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丫鬟動作伶俐地躍下馬車。
她身著一襲淡藍色長裙,腰間懸掛著象征將軍府身份的精致玉佩,發飾簡約而不失清麗,面容稚嫩中透露著幾分秀美,一對眸子晶瑩剔透,閃爍著聰慧的光芒。
“小姐,是這一家嗎?連店招都脫落了。”
小丫鬟雨棠輕聲詢問,眼神中滿是對這店鋪現狀的訝異。
“不錯,這便是東市上唯一一家因經營不利而面臨倒閉的胭脂鋪。”
陸知鳶伸出一只手,雨棠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她下車。
陸知鳶穿著與雨棠相似色彩的衣裙,頭發未作繁復的發髻,而是將略顯暗黃的發絲編織成一束簡潔的辮子。
因體質畏寒,她外披一件繡著繁復花紋的白色斗篷,斗篷邊緣以柔軟的狐毛點綴,這樣的裝扮不僅抵御了冬日的嚴寒,更襯托出她臉龐的輪廓分明,氣質非凡。
她從袖中取出一串沉甸甸的銅制鑰匙,輕輕扭動,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股久未通風的霉濕味道迎面撲來,雨棠的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
“小姐,這家鋪子看上去像是遭遇了洗劫一般?”
雨棠望著店內一片狼藉,柜臺橫躺在地,未售出的胭脂、粉餅散亂一地,甚至還有一堆撕裂的衣物。
她捂著鼻子,在滿地的雜物中來回尋找,終于撿起了一枚小核桃。
“這是楊掌柜的小核桃,他平時可是當作寶貝一樣珍惜,怎么會被遺忘在這里呢?”
雨棠輕輕擦拭去核桃表面的塵埃,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楊掌柜是陸家遠房的親戚,也是陸家諸多店鋪中唯一一位對夫人態度友善的掌柜。他曾是一位在鄉村傳授知識的先生,因女兒身患重病,無奈之下才來到城里謀生。如今店鋪關閉,只怕他女兒的病情也難以得到好轉。”
“你可知道楊掌柜居住何處?”
“知曉,就在這附近梧桐巷里,我曾經隨夫人去過。”
雨棠緊攥著那枚小核桃,舉高示意方向。
小院內人聲嘈雜,生活氣息濃厚而純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