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離家不久后,便遭遇一群行蹤詭秘的乞丐圍攻,刀光劍影間,他的身影漸漸倒下,鮮血染紅了街巷。
諷刺的是,那一刻,郭老太太的馬車正沿著同一條路徑緩緩前行,夜幕下,一切悲劇顯得尤為凄涼。
此時的陸知鳶,在昏暗的藥房里,困倦地守在藥爐旁,偶爾的盹睡中,似乎也在尋找著什么答案。
原主人所承受的心病,自出生便如影隨形,難以根除。
陸知鳶用了數個日夜,反復推敲,才設計出一套溫和的調養方案。
屋內,陸君與葉凡各司其職,陸君手忙腳亂地一邊扇著扇子,保持爐火旺盛,一邊不忘給偶爾打盹的陸知鳶遞茶倒水,照料周全。
相比之下,葉凡則顯得從容不迫,依靠在廊柱上,似是在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
夜色更濃,雨棠提著精致的裙擺,腳步輕快地步入藥房,清漪緊隨其后,她身披一襲全封閉的黑斗篷,帽沿壓低,遮掩住所有的表情與身份。
兩人選擇從偏僻的側門悄無聲息地進入,以免驚擾他人。
“清漪在此向小姐深深致謝,若非小姐相助,只怕我此生都無緣得知父親遇害的真相。”
清漪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激與無奈。
陸知鳶輕輕托腮,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宋綰綰并非是害你父親的真兇,她不過是他人操控的一枚棋子而已。你可曾想過,宋綰綰為何要不遺余力地接近你父親?”
清漪不假思索地回答,但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言語過于直接與尖銳:“她品行不端,無視婦德。”
話語剛落,清漪便感到了后悔,眼前的小姐畢竟只有八歲,這樣的言語太過粗俗,不合時宜。
陸知鳶猛然站起,語氣堅定中透著不容置疑:“她的確不簡單,但也非隨意招惹是非之人。她之所以對郭文祥趨之若鶩,是因為他出手大方,能滿足她對奢華生活的向往。那么,她親近你父親的目的又是什么?就北渭城而言,英俊的男子并不稀缺。顯然,她圖謀的,絕非你父親的外表。”
清漪聞言,愕然之余,竟是無言以對,半晌方道:“是因為我父親身為縣丞的身份?”
“不只如此,你父親清武,昔日曾是安盛王的心腹謀士。”
陸知鳶抬起眼簾,目光穿透重重迷霧,直視清漪的雙眼:“他曾是安盛王最為倚重的智囊,后因政見不合,二人分道揚鑣。”
“安盛王”這三個字仿佛投入清漪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波瀾,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
作為北涼之地的人,她自然知曉那位唯一享有異姓王爵位的大人物,坊間更有傳言,他流淌著皇室的血脈,因宮廷內的傾軋與排擠,最終不得不隨母姓,遠離皇權中心。
清漪的腦海中,父親的形象一直停留在北渭的溫馨畫卷中,從不曾聽說與安盛王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