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云眉頭緊鎖:“母親這話何意?”
陸老太太撇了撇嘴:“字面之意。若此事確因你而起,明日清晨便去都尉府澄清一切,看在母親與鳴兒的份上,綰綰不會與你計較。”
謝昭云淡淡一笑,轉向陸鳴,緩緩問道:“侯爺您對此有何看法?”
陸鳴看了她一眼:“我信任云娘,北渭郭家的這攤渾水,云娘必定置身事外。至于那奴隸的事情,云娘還是需與知鳶細談。反常之處必藏玄機,勿讓來歷不明之人玷污了我們侯府的名聲。”
謝昭云挺直了脊背,語氣堅定:“關于奴隸之事,知鳶已經對我有所交代,是在與雨棠閑逛時偶然走進了那里的市場。知鳶年僅八歲,雨棠也不過十三,她們哪會有那么復雜的心思?況且知鳶先前一直居住在朝陽別院,對北渭郭家乃至侯府周邊都一無所知,又何談用心機?”
謝昭云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平和,語速略緩,仿佛在努力讓每一個字都能沉穩落地。
“不過是簡單地外出感受一番市井的喧囂,出于一份純粹的善意,購得了幾名命運多舛的奴隸,為何竟會轉瞬間被誤解為心懷叵測,成為那構陷親表妹的幕后黑手?”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
“我并非意指知鳶行差踏錯,孩子的世界總是純真而又直接,我所憂慮的,不過是她那顆未染塵埃的心可能被人惡意地操控與引導。”
言至此處,他輕輕嘆息,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操控?”
謝昭云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微笑,轉而吩咐一旁侍立的丫鬟,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去琉璃院取來那些奴隸的賣身契。我已逐一核查,他們之中無一人源自北渭。除卻知鳶帶回的葉凡,其余人均已被妥帖安置于謝府之內。”
陸老太太聞言,不緊不慢地接道:“若心中坦蕩,又何須急于將人置于謝府庇護之下?”
她的語氣中夾雜著絲絲質疑,如同冬日里的一縷冷風,穿透人心。
謝昭云輕聲一笑,其中蘊含的溫度卻顯得有些清冷:“母親您可曾記得,自己八歲之時,是否也未曾免俗,犯下過些許稚嫩的錯誤?而當那一刻來臨,您又是如何面對與自處的呢?知鳶如今也只是八歲光景,與我這個生母之間尚且隔著一層薄薄的距離感,更何況是在規矩森嚴的侯府中。她未經許可,獨自溜出府邸,帶回數名奴隸,這一行為背后的膽怯與純真,難道不是一名孩童面對可能降臨的懲罰時,最為本能的反應嗎?母親您以成年人的復雜心思去揣度一個孩子的單純動機,實為不妥,更何況,知鳶可是您血脈相連的親孫女啊。”
陸老太太嘴角微微下沉,似乎欲言又止:“我并未言辭過分,不過是依據常理做些合理的推想罷了。”
謝昭云輕輕頷首,眉宇間流露出一絲不易捉摸的神情:“哦?既然提及常理,那么依循此邏輯,聆聽了郭老太太那番言語之后,母親是否也應懷疑侯爺與這兩個孩子之間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系呢?”
陸老太太聞言一怔,神色微變,目光躲閃地瞥向陸鳴,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強硬:“胡說八道些什么!這兩個孩子與你丈夫毫無瓜葛。”
“瓜葛與否,一驗便知。”
謝昭云目光如炬,直視陸鳴,眼神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侯爺,您可有這份勇氣,去做這個驗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