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欺騙他,隱瞞真相的,只有宋綰綰一人而已。
“是我失言了,云娘,切莫將此耿耿于懷。”
陸鳴輕步靠近,溫柔的眼神流露出深切的關懷,他輕輕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檢視著她細膩的脖頸,仿佛每一寸肌膚的觸碰都承載著無盡的歉意。
“云娘,你應深知,我心中所圖,不過是一朝顯赫,出人頭地。選擇暫離你與知鳶,并非我心狠,而是期盼有朝一日,在那權力的巔峰之上,能以我平陽侯府之名,讓那些曾對我們嗤之以鼻者刮目相看。多年的辛勤耕耘,我怎愿在最后關頭功敗垂成?縱使心如刀絞,我也懇求云娘,能理解我這份不為人知的苦衷。”
“侯爺您的急切,我自然感同身受。”
謝昭云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波瀾緩緩按下,她的語調平和,卻掩不住一絲不易察覺的涼薄:“只是我不解,知鳶分明為侯爺親生,為何您屢屢意圖讓陸南汐取代她的位置。”
陸鳴面容微斂,眉宇間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我對知鳶的血緣何嘗有半分質疑,但你也知,她自小體質纖弱,與其他孩子大不相同。況且,此次皇后宴請,來的皆是各路高門的千金,其間才藝展示,競爭激烈。知鳶,恐難以承受如此重壓。”
他的聲音里,滿是對未知挑戰的憂慮。
謝昭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輕輕搖了搖頭:“侯爺,您真的了解知鳶嗎?又怎知她無法應對?莫非您已忘了那次家宴上的場景?知鳶若難以招架,那在對聯比試中敗下陣來的陸南汐,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從容以對?”
陸鳴神色復雜,試圖解釋:“宮中的對聯,非比尋常,需極高的文學素養與機智方能應對。南汐雖在對對子上不及知鳶,然其琴棋書畫方面亦有不俗造詣。云娘,此番宮宴,對我的未來舉足輕重,就當作是為了我,為了平陽侯府的榮耀,讓知鳶這一回稍稍退讓,好嗎?”
謝昭云搖頭,目光中透露出無奈的嘲諷:“我的知鳶,所受的委屈已如山沉重!侯爺請回吧,此事無需再議。”
陸鳴袍袖一揮,轉身決然而去,留下一道孤傲的背影。
一旁的藍淺早已按捺不住心頭的不滿,她瞪著陸鳴漸行漸遠的身影,忿忿不平地低語:“明明小姐才是侯爺的親骨肉,為何侯爺總要偏袒陸南汐那個外人。”
“他要偏袒便偏袒吧,我的女兒,我自會疼惜。”
謝昭云心中明鏡似的,對于陸鳴與宋綰綰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她了然于胸。
不論陸南汐是否流淌著陸鳴的血液,十年的朝夕相處,溫情與陪伴是難以作偽的。
血脈親情,在日復一日的陪伴面前,有時顯得那么脆弱無力。
就算理性告訴她陸南汐并非己出,那份潛意識里的偏愛,卻如同野草般難以根除。
菊花宴的腳步聲已在耳畔響起,她不愿再將這寶貴的時光浪費在無意義的爭吵之中。
這一天,是知鳶初次步入眾人眼簾的時刻,她夢想著女兒能笑靨如花,盡享歡愉的每一刻。
而在怡景院內,陸南汐不安地揉搓著衣角,心中一片迷茫,不知為何事態會變得如此棘手。
回京前夕,母親曾信誓旦旦,說她將在老夫人跟前博得好感,在皇后主持的菊花宴上大放異彩,最終贏得皇后的青睞,被許配給門當戶對的貴族子弟,從而踏上人人艷羨的貴族仕女生涯。
豈料,回京之后,先是家宴上輸給了那個體弱多病的陸知鳶,緊接著,家中驟變,母親竟因涉入郭家的風波被捕,連參加菊花宴的資格也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