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淺輕輕指向后方的車隊:“平陽侯府尚未貧寒至令我們徒步的地步,但尊卑有別,主人有主人的座駕,仆人也有專屬之位,不可混淆。”
陸南汐氣惱地跺了跺腳,轉身邁向那輛不起眼的灰色馬車。
車內,陸知鳶輕放下車簾,眉眼含笑:“娘親是故意要給南汐姐一個教訓吧?”
謝昭云側目瞥向陸南汐,淡然道:“既是丫鬟,就得有個丫鬟的樣子。”
陸知鳶手托下巴,一臉惋惜:“這樣一來,倒是委屈了藍淺姐姐,要陪著她坐在那舊馬車里。”
藍淺則立于車側,報以溫柔的微笑并欠身行禮:“小姐勿需掛懷奴婢,奴婢曾隨夫人出生入死,區區馬車,我并不在意。反倒是旁邊的那匹棗紅色駿馬,更得我心。”
陸知鳶初聞此言,一愣之后隨即笑得花枝亂顫,車內洋溢著輕松愉悅的氣氛。
負責駕車的陸君,而葉凡與清漪已啟程前往北渭。
宋家的兩姐妹隨大舅學習經營店鋪的技藝,謝家的兩位公子則由二舅送往游歷江湖的小舅身邊。
據說,那位小舅廣結武林名門,矢志將兩位表弟培養成能夠保護她們母女的強者。
關于那位女密探的身份,已查明確系敵國派遣,目的為刺探謝家商號情報。
因其任務執行失敗且聯絡人消失,終被組織遺棄在北涼。
為求生存,她于街市賣起了豆腐,卻不幸遭惡霸欺凌,幸得后來成為其夫君的英雄搭救,演繹了一場以身相許的傳統佳話。
真相大白后,二舅憑借人脈助她尋找失散的親人。
人各有歸宿,此事也算了卻一件善舉,為自身累積福澤。
宮門外車馬喧囂,各式華貴的馬車匯聚一堂,顯然是各家貴族小姐們的到來。
陸知鳶掀起車簾向外望去,只見陸南汐一瘸一拐地艱難靠近。
她乘坐的破舊馬車,車輪已磨損嚴重,在坑洼的道路上顛簸不已,讓人觀之心痛。
陸知鳶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臀部,眼中滿是對陸南汐的同情。
這時,一群身著紫衣的太監自宮門而出,其中一人行至馬車前,恭敬詢問:“可是平陽侯府的夫人與小姐?”
謝昭云緩緩下車,屈膝行禮:“許公公有禮了。”
這位彭海,乃是皇后娘娘宮中的總管太監,按規矩不應在此時此地出現。
許公公同樣還禮,語氣溫和:“是皇后娘娘遣奴才前來,言及夫人久未進宮,恐對路徑生疏,特命奴才親自迎迓。”
“勞煩公公了,這是小女知鳶,過去一直居住在別院。”
謝昭云向許公公介紹陸知鳶的同時,又道:“此次入宮,還請公公多多照拂,莫讓我家小女無意間觸怒了貴人。”
許公公笑容可掬,盡管那笑容看似親切,但過于程式化的痕跡難以掩飾,就連嘴角的弧度都似經過刻意練習。
“夫人真是過謙了,小姐聰慧靈動,與夫人年輕時頗為神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