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般著急……府內出了什么事嗎?"
"是藍淺姐,她被那些人抓走了,藍淺姐啊!"
雨棠急得直跺腳,"夫人也被請了出去,不知道是否安全,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謝昭云是被店鋪中的小伙計緊急召喚離開的,據說是有生死攸關的大事需要處理。
謝昭云離開不久,陸鳴便從都尉府帶回了飽受折磨的宋綰綰。
宋綰綰在都尉府的地牢中遭受了非人的待遇,除了那張熟悉的臉孔勉強可以辨認外,周身布滿了傷痕,大多是由她自己掙扎時所留下的痕跡。
顯然,她對衣物的事情有所察覺,一回到府中便對藍淺發難。
雨棠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命令府里的人打了藍淺姐三十板子,藍淺姐都吐血了他們也不肯停手,打完還把她拖到了后院的柴房。小姐,快去救救藍淺姐吧。"
藍淺被故意遺棄在一堆雜亂的柴火旁,已陷入昏迷,氣息微弱。
陸知鳶迅速出手,幾針下去,藍淺才勉強睜開眼,模糊地呼喚了一聲“小姐”。
雨棠雙手緊握著那小小的藥瓶,眼神中滿是無助與彷徨,面對眼前滿是傷痕的景象,她幾乎不知如何是好。
藍淺的衣物與撕裂的皮膚緊密粘連,每一片布料的移動都似乎在撕扯著已不堪重負的痛楚,劇痛仿佛一道道閃電劃過藍淺的身體,讓人心悸不已。
雨棠的心宛如被針扎,淚水不由自主地涌出,她試圖用雙手捂住耳朵,企圖阻擋這世間最無能為力的聲音——自己的哭泣。
“別讓淚水輕易落下,這世間,它是最無力的存在,既不能治愈創傷,也無法挽回藍淺的生命。”
陸知鳶的話語沉穩而冷靜,他彎腰拾起了雨棠因驚慌失措而掉落的剪刀,沿著藍淺身上血跡較淺的地方或尚未完全愈合的創口,一點點地剪開了衣物。
每一剪都充滿了謹慎,盡量避免觸及那些裸露在外、敏感至極的傷處。
藍淺在痛苦中幾度失去意識,每當醒來,便緊咬牙關,枕頭成為了她唯一能抓握的慰藉,強忍著不讓任何一聲呻吟逸出,生怕自己的痛楚會牽動陸知鳶的擔憂。
清洗傷口、細致剔除腐肉、溫柔上藥、細心縫合,這一系列的動作,陸知鳶完成得無聲無息,仿佛每一針一線都承載著他對藍淺深沉的關懷。
雨棠站在一旁,托著盤子的手微微顫抖,眼眶紅潤,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未干的淚珠,她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直視藍淺那布滿縫線、令人揪心的背部,也盡力不讓更多的淚水滑落。
內心深處,她贊同小姐的話,哭泣是最無力的表達,如果自己能更加強大,能在小姐和夫人不在的時候守護好藍淺,該有多好。
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酸澀,雨棠小心翼翼地問道:“藍淺姐姐,她會不會……”話音未落,眼中的憂慮已是無法掩飾。
陸知鳶在徹底清洗完雙手后,輕輕給藍淺喂下一顆藥丸,他的話語里沒有一絲隱瞞:“她所承受的,遠遠不止是杖責那么簡單,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孔,是生銹鐵釘留下的痕跡。這些老舊的鐵釘,讓傷口極易受到感染。她的生還,將取決于她自身的幸運和生命力的頑強。”
雨棠對“感染”這個詞感到陌生,但她清楚地知道,是有人在藍淺接受杖責時殘忍地加上了鐵釘。
宋綰綰所謂的家法背后,藏著的是何等狠毒的心腸,她恨不得藍淺就此消失,甚至不惜設計支開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