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在姜太醫的精心構思下,字字飽含溫情,隨后便由姜家飼養的鴿子,那羽翼間承載著家的訊息,振翅高飛,穿越云層,朝著鄰縣的方向堅定而去。
隨著夜幕降臨,謝昭云宅內燈火未熄,一片緊張而沉重的氛圍中,她指示陸平即刻將仵作請至管家住所。
這一次的驗尸,不僅鄭氏與楊氏在場,更是在謝昭云的直接要求下,顯得格外細致與徹底。
與初檢時不同,仵作在燈光的昏黃映照下,不再局限于表面的傷痕與痕跡,而是深入那些隱秘角落,逐一排查,無一遺漏。
“結果如何?”
謝昭云的聲音穿透寂靜,顯得尤為迫切。
“回稟夫人,根據小人仔細檢查,陸管家乃是因脫癥而逝。”
仵作恭敬地拱手回答,眉宇間透露著一絲凝重。
“何為脫癥?”
鄭氏與楊氏均是神色一緊,異口同聲問道。
“便是民間俗稱的馬上風!”
仵作語氣平和,卻也難掩話題的敏感,“頭一遭驗尸,或許因鄭夫人顧慮陸管家聲譽,未曾詳述他們共處之詳情,加之陸管家衣物整飭,小人一時疏忽,未深入探究,遺漏了不少關鍵。幸得夫人提示,這才揭開陸管家真正病因的面紗。”
聞言,鄭氏臉頰緋紅一片,憤怒與羞愧交織:“你這仵作,怎敢當著侯爺與夫人的面妄言是非!我離開莊子時,他分明還好好的,怎會如你所說,遭遇如此不堪……”
“此病癥常被誤解,鄭夫人不甚了解亦屬常情。”
仵作耐心解釋,“脫癥情形多樣,或于行事中猝亡,這一點鄭夫人或有所聞。另有一種,則是在事后不幸離世,其因有二,其一,體質虛弱,難以承受。其二,則是腎氣虧虛,加之勞作后體溫升高、汗出,毛孔擴張,若此時驟然受寒沐浴或吹風,寒邪易乘虛而入,直擊腎臟,最終釀成悲劇。陸管家之情形,恰屬于這第二種,實屬諸多偶然因素疊加所致。”
此言一出,楊氏與鄭氏皆是震驚莫名,她們從未料到陸管家會以這種方式離世,尤其對于楊氏而言,她曾深信不疑是鄭氏所為,而鄭氏心中也對楊氏有過猜忌,認為丈夫之死與她脫不了干系,這一發現無疑打破了她們原有的所有假設。
驗尸官的搜尋未能找到那把失蹤的鑰匙,反倒是從不顯眼的角落發現了幾粒鼠糞,其中還夾雜著少許新鮮小米。
那些金黃的小米,正是中秋節前夕新收的作物,依據慣例,除去足夠作為種子的部分,其余七成需送往侯府,交由主母謝昭云統一調配。
然而今年,因侯爺提前返京以及陸管事意外的離世,這例行之事便被耽擱了下來。
疑問由此而生,這新收的小米,為何會出現在陸管事之處?
民間雖有以五谷祈福之習俗,但這通常是出殯儀式前的行為,陸管事死因未明,遺體尚待安葬,怎會在這樣的時刻擺放小米?
謝昭云心下暗自盤算:“陸管事的那次復活,究竟是何時發生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