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不經意間踏上了書案,卻不慎踢落了一個放置在上面的精致紅木盒,里面的信件散落一地,如同他們破碎的關系一般,再也無法收拾。
謝昭云此刻不在家中,宋綰綰聽聞聲響,疾步趕來,當著眾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扇了陸允晟一個耳光,并命令他在房內深刻反省。
這一番委屈,讓陸允晟心中的不滿與憤怒猶如潮水般涌來,他哭泣著,用腳憤怒地踢散了一地的信件。
宋綰綰的身份特殊,而陸允晟又是老夫人的心頭肉,丫鬟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后只好請來了陸鳴。
趁著這個機會,宋綰綰將一封涉及叛國之嫌的信件交到了陸鳴手中。
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陸鳴終于將這封信遞呈給了皇帝。
八月二十八,天空飄起了細雨,寒風穿過窗縫,侵入屋內。
清晨未等梳洗完畢,庭院內外便已嘈雜一片。
“一大早就這么吵,究竟怎么回事?”
陸鳴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
“將軍府出事了,我們在商議是否需要通知夫人。”
一個面貌陌生的小丫鬟答道,她自稱小橙,是府里的采辦,“我剛剛從街上回來,親眼看到禁衛軍包圍了將軍府。聽說,不僅是謝家,就連謝侍郎府也被圍住了。據說……謝老將軍私下與敵國有聯系,謝家疑似有謀反之心。”
此言一出,庭院內一片嘩然,唯有坐在妝鏡前的謝昭云,面容平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
這一刻,終究還是來臨了。
她與知鳶之間那場未明言的賭約,她已經敗了。
鏡子中的自己,讓她心中泛起寒意,卻又在暗自慶幸。
如果不是那個夜晚踏入嫣紫樓,如果不是偶然進入那間屋子,如果不是無意中聽到陸鳴與宋綰綰的秘密交談,如果不是發現了那封信,謝家或許早已成為歷史的塵埃。
她站起身,走向門外,遙望著將軍府的方向,耳邊似乎傳來了隱隱的馬蹄聲。
但她很清楚,那些只是她心中難以平息的波瀾罷了。
這座深宅大院,高墻環繞,外界的喧囂又怎么可能輕易傳入。
謝昭云靜立了片刻,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才稍微活動了下有些麻木的雙腿:“藍淺,幫我換身衣裳。”
“還是讓我先出去探聽下外面的情況吧!”
藍淺急切地走近,“老爺和少爺們絕不可能背叛國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小姐的身份非同小可,不宜外出,我去幫小姐打聽打聽。”
“我不是說要出門,是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謝昭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眼中透著堅定,“知鳶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