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細看,那是一名少年,瘦弱而狼狽。
少年身上的單衣破舊不堪,補丁疊著補丁,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了歲月與苦難交織的痕跡,新傷舊疤交相輝映。
腳踏著一雙已磨損的草鞋,鞋內隱約露出幾根因長期濕潤而發黑的腳趾,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看起來像是個流浪的小乞丐。”
藍淺緩緩蹲下,輕輕撥開遮擋少年面龐的亂發,探了探他的鼻息,聲音中帶著一絲意外:“他還活著。”
一名乞兒,不在繁華的市井乞討,怎會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村落?
“娘親,讓知鳶下去看看吧。”
“萬事小心。”
謝昭云的聲音里藏著幾分警惕:“一個乞丐出現在這種地方,不是偶然便是有預謀。”
陸君仔細搜查了少年全身,并未發現任何武器,再觀察其手腳,亦不見習武者的痕跡。
他對藍淺使了個眼色,后者心領神會,立刻警惕地巡視四周的林木,確認安全。
“身上沒有腐爛的傷口,大概不是陷阱。”
陸知鳶輕輕握起少年的手腕,細致地為其把脈。
那脈搏跳動的節奏異常詭譎,既不似生命的躍動,亦非死亡的寧靜;既不含疾病的跡象,也不像中毒的表現。
如此匪夷所思的脈象,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她也是平生首遇。
再次上下打量,少年體表并未發現明顯的外傷。
她緊抿雙唇,手指緩緩移向少年的衣襟,意欲查看。
陸君見狀急忙制止,一臉不解地詢問她的用意。
“我需要檢查他的胸口和背部。”
“我的大小姐啊。”
陸君神色尷尬,目光懇求地投向陸知鳶:“男女授受不親,況且他相貌平平,并無特別之處。”
“長相與他是否受傷有何相干?”
陸知鳶眉頭緊鎖,反問道:“如果你堅持反對,那就由你來檢查,前后有沒有異樣。若一切正常,再看看褲腿。”
“大小姐!”
藍淺面色微變,連忙捂住了她的嘴:“您是侯府的千金,怎能說這樣的言語?萬一傳了出去,將來您可如何婚配?”
“醫者面前,性別不過浮云!這只是正常的傷情檢查,怎能與婚嫁之事混為一談?”
感受到謝昭云投來的審視目光,陸知鳶不悅地扭過頭去:“我只是讓陸君幫忙查看,又不是我自己動手。況且,他只是一個孩子,能有什么可看的。”
陸君輕咳一聲,適時地打斷了這場爭論。
少年的胸背雖布滿了傷痕,但都非致命之傷。
進一步檢查他的雙腿,也未發現被蛇或毒蟲咬傷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