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月光不入困龍淵,可鬼火幽光卻鋪滿了峽谷,陰風之冷,已經讓谷底潭水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呵氣成霧。
“白,白澤”空空哆哆嗦嗦地抱著樹枝,兩只眼睛瞪得像是銅鈴,死死地盯著水潭,仿佛看見了極其恐怖的東西,上下門牙都在打嗑,“白,白澤”
小和尚驚恐異常,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可白澤正在施法,哪里注意到空空的異狀。況且陰風陣陣,群鬼涌出水潭,整個峽谷都是尖銳的鬼泣,空空的聲音完全被鬼泣淹沒,別說白澤,就是唐知之都沒聽見空空的聲音。
許鵬的手指輕輕扣著劍鞘,往空空的位置瞥了一眼,神色不明。
鬼魂甫一沖出水潭,就發現岸上有三個活人,登時飄著就往三人而去,或伸著手,或吐著舌頭,或提著自己的腦袋,局勢一時間陷入危機,別說是唐知之,就是白澤一個大老爺們,看到滿峽谷的鬼,也嚇得頭皮發麻。
樹上掛著的空空已經嚇得直翻白眼,只在樹上一遍又一遍地念經。
若是佛元還在,都用不著白澤動手,空空只一個人就能把這里的鬼魂全都給超度了。
可這困龍淵著實詭異,抑靈石不知在哪,但四人的修為被穩穩壓制,體內別說真元,就是感應真元的存在都做不到。
“小白,當心鬼上身。”許鵬提醒白澤,“咱們都沒有真元,我煉過靈魂,對邪祟的抵抗能力遠超過你們。你們的修為不過才知微境界,不入至尊,不煉識海,這里惡鬼太多,一旦被上身,抵抗不住,很可能就會被惡鬼附身。”
“無量天尊。”白澤深吸一口氣,瞪著眼睛看群鬼飛來,問許鵬,“師兄,靈兵管用”
“撒豆成兵屬于道門術法,術法不受命理制約,只畏天道。”許鵬說道,“邪祟無命,所以對付邪祟,只能用術法。靈兵絕對是管用的,注意防范,別讓邪祟纏身就好”
白澤點頭,控制靈兵將他和唐知之圍在中間。
空空的位置太高,有鬼魂想要飄過去,可不知是受到制約還是怎么,始終無法靠近空空。
靈兵渾身散發出淡淡的白光,身高還不及唐知之,總共有九個,五個圍住白澤二人,三個擋在許鵬面前,還有一個在中間策應。
“來了”許鵬說道,眼神深邃。
白澤拔出墨玉劍,心里只期待墨玉好歹也算是玄階靈劍,對鬼魂也有殺傷力。
“嗚嗚”
一眼看不過來的鬼魂從四面八方魚貫而來,絕大部分只奔著白澤二人去,只有極少數往許鵬那里湊。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空空閉著眼睛念經,看都不敢看許鵬一眼,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別怕,有我在。”白澤一邊安慰身后的少女,一邊提著墨玉,給靈兵發出指令,對付群鬼。
陰風陣陣,鬼哭狼嚎。
唐知之聽見白澤的聲音,心底莫名覺得安心,悄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那狼狽少年挺拔的背影,仿佛能聽見白澤胸膛里同樣暴亂的心跳。
相府嫡女深吸一口氣,平復思緒,拔出名劍河圖,從白澤背后走了出來。
空空下不來,許鵬動不了,白澤傷最重。
這里情況最好的,就是她。
唐知之強迫自己盯著那些可怖的鬼魂,一邊控制自己握劍的手盡量不抖,一邊不斷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別怕,別怕。道家弟子,一身正氣,還會怕這些邪祟嗎”唐知之深吸一口氣。
靈兵已然和群鬼對上。
局勢一打開,白澤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當先一無頭鬼遇上靈兵,愣是被那些看起來呆頭呆腦的靈兵徒手給撕碎。
“有效果”白澤喜道,“看來這些邪祟也沒那么可怕”
“小心行事,別大意。”許鵬提醒白澤。
“得嘞,師兄”白澤指揮靈兵與群鬼混戰。
“嗷”
可那些邪祟看起來恐怖又陰森,沒想到遇上靈兵,竟然好像老鼠遇見貓,一個個像是來送死。
偶爾有鬼魂越過靈兵,白澤伸手一劍,竟然也將那鬼魂斬滅,心里的自信更加強大起來。
看來這些東西也并沒有許鵬說起來那么恐怖。
可漸漸的,白澤意識到問題所在。
群鬼數量太多,這儼然就是一場消耗戰,鬼魂四處飄蕩,到處都是,而靈兵數量有限,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白澤已經敏銳地發現越過靈兵,需要他和唐知之動手解決的鬼魂越來越多了。
唐知之還好,可白澤到底傷勢太重,又沒能用真氣調養,只是片刻,他已經痛苦難耐,滿頭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