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末將請見。”軍帳外,傳來楊承的聲音。
“楊將軍,進來吧。”宋之問說道。
“是。”楊承掀起軍帳門簾,走了進去,對宋之問行了一禮,說道,“主帥,咱們真的要聽那閹人的意見,傾盡全力去攻打汜水關”
“楊將軍以為不妥”宋之問看著楊承,出聲問道。
“那是肯定的。”楊承說道,“十萬大軍渡河,可不是鬧著玩的兵書有言,擊敵半渡。十萬大軍橫渡汜水,且不說船只的問題,便是船只的問題解決了,那至少也得一天一夜的時間如果我軍渡河至半,陳守仁突然發動襲擊,我軍該如何抵擋”
楊承越說越覺得氣憤,忍不住罵道“他娘的,張宴這個閹人,狗屁不懂還敢指手畫腳那大型攻城器械是說運就能運過汜水河的嗎偌大一個投石車,偌大一個撞城捶,別說把十八城的門板拆過來造船,便是把他的腦袋砍下來都不夠看的”
“楊將軍稍安勿躁。”宋之問站起身來,說道。
“怎么稍安勿躁”楊承正在火頭上,反唇相譏,“那張宴還說什么要破釜沉舟,他奶奶的且不說萬一沒打成怎么辦,便是順利奪下汜水關,我軍十萬甲士破釜沉舟,怎么渡河回國去”
“當初行軍路線,本就不該定在這里。”宋之問指向軍帳內的地形堪輿圖,說道,“如果當時行軍繞過汜水關,從北方切入,鄭國無天險可守,恰逢內戰,我軍可勢如破竹,劍鋒直指鄭都。即便是汜水關回援,以我軍的人數,也足以將這里的援軍遏制在青霞谷一帶。可惜君上執意要打汜水關,三令五申,務必要攻破城關,從這里直逼鄭都,掘墳鞭尸。”
楊承的臉色黑沉沉的,甕聲甕氣,“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君上是想踏破汜水關,掐斷鄭國的咽喉。可一國咽喉哪有這么容易被掐斷如今戰事陷入僵局,張宴帶來的深淵黑火究竟有多少還是個未知數,貿然進軍,萬一這閹人托大,豈不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趕”
宋之問笑了笑,說道“楊將軍放心,這統兵之權畢竟還在我手上,你心里的擔憂我明白,這些你不必焦慮,我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
“主帥已經有了打算”楊承一聽,趕緊問道,“可方才的軍事會議,主帥為何按下不表,任由那閹人作威作福”
“楊將軍沒見那批輜重運到我軍大營之后,直接被送到了按察使那邊”宋之問笑道,“方才的會議上,張宴也只是拿出了一甕深淵黑火而已,就如同你說的,深淵黑火究竟有多少,恐怕只有他知道。”
“主帥的意思是”楊承問道。
“張宴想讓我去找他。”宋之問說道,“想讓本帥低聲下氣地去求他,問一問這深淵黑火究竟有多少。所以方才軍事會議上本該攤開的牌,我和他都沒有全部攤開。”
“他娘的,這閹人”楊承罵道,“那主帥,你的意思呢”
“既然按察使想讓我去找他,那就去吧。”宋之問說道,“畢竟想贏這場戰爭,的確需要借助他手里的東西,否則我軍必然死傷慘重。屆時即便攻破汜水關,能不能順利脫身,把將士們帶回宋國,就不好說了。畢竟我們是客場作戰,時間拉得太長,變數太多。”
“主帥這樣,豈不是教那些墻頭草看輕了去”楊承說道,“不行,要不末將代主帥去見那閹人”
“不可。”宋之問說道,“楊將軍,此事還是我出面最好。按察使想見的人是我,你即便是去了,多半也是不歡而散,沒那個必要。”
“他娘的,這仗打得也太窩囊了”楊承忍不住想打人,“君上若是真想從汜水關走,劍指鄭都,當初把深淵黑火直接交給主帥不就行了,何必繞這么多彎”
宋之問的眼神深沉起來,仿佛充滿暗流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