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把東西交給那閹人,搞得我們處處行動,都被那狗屁不懂的閹人掣肘”楊承咬牙道,“如今大軍壓陣,不趕緊交待根底,通力合作,拿下汜水關,反而處處和主帥作對,爭權奪利如此荒唐之人,也不知君上是怎么想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宋之問笑道,“在按察使眼里,這一戰已經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必勝之戰了。他大老遠從睢陽城跑到這里來,吃盡了苦頭,再不撈點軍功回去,怎么對得起這一路的奔波勞累”
“沒有他,我們照樣也能贏”楊承不服氣道,“鄭國內戰不過方才結束,雖說那邊消息捂得很緊,可我們的探子還是把消息送了出來,據說鄭國太子劉羨冰勸降時被弋夫人捅了一刀,刀上焠了毒,如今劉羨冰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哪有精力去管陳守仁”
“如此內耗,汜水關與孤城沒什么兩樣。”楊承繼續說道,“即便是最壞的打算,圍他一個冬天,汜水關便不攻自破。這一年鄭國忙著內戰,軍需物資消耗巨大,陳守仁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決計扛不住咱們的圍城之戰”
“話是如此。”宋之問說道,“可那楊將軍莫要忘了,小先生手底下帶的兵,可不是鄭國的兵,而是齊國的三萬甲士。便是劉羨冰養不起汜水關,齊國那邊,豈能坐視那三萬甲士被餓死,凍死再不濟,小先生背后,還有稷下學宮啊。可我們背后,可是鄭國的十八座城池。”
宋之問這話一出,楊承不禁面露難色。
這個冬天對于汜水關來說,是個大坎。可對于宋軍來說,何嘗不是
糧草輜重,指望著從宋國運到這里,明顯不現實。
這次張宴帶來的輜重,想必就是宋王君子啟派過來的最后一批物資。一旦凜冬降臨北境,別說運輸糧草輜重,便是行軍支援前線戰場,都是個問題。
北境嚴冬的苦寒可不是鬧著玩的。
冬日行軍,就要做好全軍覆沒的準備。
且不說糧草輜重的問題,便是那苦寒的天氣,就能把人活活凍死。
還有宋之問的那句話。
如今宋軍可不是主場作戰,而是深入鄭國腹地,背后就是被他們攻陷的十八座城池。凜冬降臨,因為戰亂,秋收甚至不能滿足那些鄭國百姓的溫飽問題。
老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眼下是凜冬將至,那些鄭國百姓被張宴一手策劃的屠城之舉暫時嚇破了膽,不敢有什么動作。
可真到了要被餓死凍死的地步,左右都是一死,那些鄭國的百姓,還會安分守己嗎
楊承想到這里,不禁覺得頭皮發麻。
“時候不早了,楊將軍且回去吧,早些歇息。”宋之問說道,“就在這幾天了,最后的收官之戰就要拉開序幕。戰事一旦開始,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了。趁著現在還能睡一睡,養養精神。”
“是,主帥。”楊承行軍禮告退。
第二天,宋之問孤身一人去了督軍按察使張宴所在的軍帳。
這次會面,只有這兩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