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下午上班還有一分鐘,吳曉龍惺忪著雙眼走進了辦公室,看到的就是水淼靠著椅背,雙手手肘靠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兩大拇指無意識地相互點擊。
“呦,福爾摩斯,勘查地怎么樣了,有線索嗎?”吳曉龍開玩笑道。
“有點疑惑……吳哥,你也參與過這個案子,你來幫我合計合計。”
吳曉龍聽這么一說,直接把自已的椅子拉到水淼邊上,“說說,什么情況!”
“目前,根據現場勘察到的情況,那就是這兩名兇手分工有序,一個解決樓上的,一個解決樓下的……但是你不覺得這樣的分工不科學嗎?他們是怎么能夠確定,一個人確保完成任務呢?明明有兩個人,為什么不一起干,將風險降低到最小。”
“這之前專家組也提出來過,相較于之前多人謀殺的案件,這過于特殊了,但是也有可能,右利手解決完陳興飛之后,他要在一樓進行把風……唉,時間過得太久遠了,誰都不敢確保自已提的猜測是和兇手靠攏的,畢竟都滅口了,正常人的思維怎么可能和他們共頻呢。”
聽到吳曉龍后面的話,水淼手指間的小動作停了一下,接著又相互摩挲起來,兩拇指間的碰觸,指紋與指紋之間的摩擦仿佛帶起了一點點電流,刺激水淼的腦子飛快運轉。
“但是,再怎么神經病,他們的目的是明確的,那就是求財,那么問題來了,等到左利手解決完其他三人,要拆除保險箱的時候,右利手真的能忍得住不上樓看著嗎?!吳哥,你設身處地想想,那個時候的八十來萬,你知道你的同伙在樓上裝錢了,你在樓下真的忍得住不上去嗎?!”
吳曉龍一拍大腿,“別說二十年前了,就現在,想到別人在上面裝錢,我也忍不住啊!!這不是一般的信任是做不到的!所以那個時候專家組就是推測這兩人的關系非比尋常!”
水淼搖搖頭,“再非比尋常的感情,到這個考驗人心的時候未必經受得住。再說……”水淼把幾張現場照片打開,“我一直疑惑,一樓除了這三個茶杯能證明三人之外,其他的痕跡根本沒辦法佐證兩個兇手在同個現場。一樓只能找到右利手的行兇,二樓只有左利手的行為痕跡。他們兩個沒有同個時間段的空間折疊……”
水淼抿了下嘴,說出了自已的猜測:“我懷疑這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人,不同的足跡,不同的行兇手段都是他用來誤導人的。”
“嗬!”吳曉龍震驚地整個人都不由得往后靠,“你這猜測過于大膽了。”
“我也就是這么一說。我們先來說第一個疑點,這三個茶杯太明顯了。沙發長幾上就放了三杯茶,任誰來了第一個念頭都是這當時有三個人坐在這交談。但是,要是這茶是兇手后來泡的呢?”
吳曉龍眉頭皺得死死的,但是他沒有反駁水淼,之前大家的建議和猜測都走進了死胡同了,現在有新觀點,聽聽無妨,萬一走向的是新的路子呢。
“我看了卷宗,陳興飛的幾個生意伙伴都提到了他愛喝茶這一點,生意場上有時候也會特地泡功夫茶。那么這樣的一個人,他在泡茶的時候怎么可能會這么粗魯地泡這樣的三杯茶……你看這手法像是會泡茶的人泡出來的嗎?”
吳曉龍直接站了起來,不得不說,他聽水淼這么一分析就覺得很有道理,“你繼續說!!”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當初進門的人和陳興飛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陳興飛把他們帶進門之后就給他們泡茶的程度。我更傾向于他們認識,但也只是認識,陳興飛是個生意人,做不出把人擋在門口不讓人進門的手法,他把人帶進門了,只想敷衍打發一下。”
“而兇手就是在殺人之后為了迷惑警方,他泡了三杯茶,從我的推斷來說,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盯上了陳興飛,甚至為了謀財害命做了充分的準備,包括掩蓋自已的指紋、頭發,準備不同的鞋子,不同的走路姿勢,不同的殺人手段,故弄玄虛,無中生友!”
“所以這也能說明了,為什么兇手明明有兩個,偏偏他們的行動一點都沒有交集,這顯然不符合常理,而不符合常理的地方顯然值得我們推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