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發的十人小隊負責斷后,同樣損失慘重,僅剩下四人。
相對來說,劉根生的十人小隊負責居中保護方大同,如今還剩下八人,外加劉長富這個軍醫以及方大同,算是還有十人之數。
喊殺聲越來越近,王家的精銳私兵隊伍已經殺到近前。
這次留下來斷后的人,那是絕對沒有活路了,方大同還想叫上大家一起離開。
“劉根生,帶上方長史離開,這是命令!”張豹厲聲喝道。
“是!”劉根生右手捏緊拳頭,緊緊貼在心口,朝留下斷后的眾人行軍禮。
“忠武!”
張豹大聲喝道,隨即留下來斷后的六名傷痕累累的軍卒,同他一起行軍禮。
無論離開的軍卒,還是留下斷后的軍卒,這一刻皆認真互相行軍禮。
大家都神情肅穆莊重,從軍禮中領悟到了無聲的悲壯與莊嚴!
禮畢,雙方各自轉身。
劉根生背起重傷的安石斗,指揮手下保護方大同、劉長富,頭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而張豹等七人,則默默轉身,握緊手中的刀劍,面向狂涌而來的王家精銳私兵。
張豹大聲喝道:“兄弟們,不要怕,我們死后,齊王府必會善待我們的家人!”
“哈哈,我死后,家里能得到十兩撫恤銀,家里老娘還能得到齊王府贍養,那泥猴子還能進城到啟蒙學堂免費讀書。”
“這是何等恩典,老子這條賤命值大發了!”
“是啊,這條命賣給齊王府,咱們半點都不虧!”
……
張豹右臂已斷,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半邊身軀都被鮮血浸染成了紅色,左手卻持刀,腰桿挺的筆直。
聽著兄弟們從容交談著各自的后事,他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能與一群肝膽相照,意氣相投的兄弟共同戰死,也是人生的豪邁啊!
“兄弟們,還記得咱們的軍歌嗎?”
“記得!”
“那好,我起個頭,咱們唱完軍歌,便多殺兩個欺壓百姓的豪族惡奴。”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
“齊王麾下親衛軍隊正,張豹在此,何人與我決一死戰?”
張豹厲聲嘶吼,豪邁之氣充斥四野。
王府的管家帶領一隊王家精銳私兵,已經來到近前,聞聽此言不由稍稍停頓,瞇著眼睛盯著張豹打量。
“齊王府爪牙,我來斬你。”
一名身著甲胄的軍士受不了張豹的狂妄,手持一桿戰矛沖了過來。
噗嗤!
哪成想,張豹完全不防守也不躲閃,任憑對方的戰矛洞穿自己的胸膛,而他則趁勢一刀將對方梟首。
砰!
一顆首級掉落在地。
四周頓時寂靜下來,一個回合就被梟首,王家私兵都被震懾住了。
噼里啪啦,一根根火把在熊熊燃燒,昏暗的光芒映照著張豹高大健碩的身軀,渾身鮮血淋漓,仿若血水了浸泡過了,更有一根洞穿胸膛的戰矛沒有取下來。
“哈哈哈,這就是你們王家精銳?”
張豹放聲狂笑,滿口白牙混雜著殷紅的血水,看著格外的猙獰與豪邁不羈。
“一群土雞瓦狗,我齊王府親衛軍滅殺爾等,當如殺雞宰豬,割草伐麥!”
張豹渾身淌血,悍不畏死的模樣仿若魔神,還有他身后六人同樣如此,不懼生死,縱聲大笑。
四周的王家私兵,看著眼前這一幕,一個個都心頭大為震驚。
“放箭,射弩,給我剿滅他們!”
王府管家氣急敗壞,嘶聲大喝。
咻咻咻!
一時間飛箭如蝗,如疾風驟雨般傾瀉而下。
張豹等七人想要最后一次發起沖鋒,然而最終無果,七人栽倒在地上,各個身軀上都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羽,仿若猙獰的刺猬。
漆黑的夜幕。
夜風在原野上呼嘯,仿若送上一首悲壯的挽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