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區,茍家大宅!
“三甲,你快出來吧,咱們好好準備一下。”
正廳旁邊的東廂房是茍高忠的臥室,在父母一聲聲的呼喊下,身穿直裰,頭戴四方平定巾的茍高忠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茍高忠頂著一雙熊貓眼,滿臉憔悴。
昨晚經過父母那么一鬧騰,他直接失眠了一整晚,現在一大早就顯得萎靡不振。
“三甲,快把外衣脫下來,咱們把荊條背負上……”老母親在伸手招呼。
茍高忠掃了眼地上一大捆滿是尖刺的荊棘條,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對于效仿孫郡守,向齊王下跪并負荊請罪的服軟方式,茍高忠是非常抗拒的。
但掃了一眼老父親紅腫結痂的額頭,還有旁邊兩個哥哥滿臉哀求的眼神,他別無選擇。
昨天晚上,茍老太爺以死要挾,讓茍高忠同意向齊王服軟,并且用下跪磕頭的方式,迫使茍高忠同意用負荊請罪的方式,向齊王下跪請罪。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外人,用如此強硬的方式脅迫他,大不了就拼個魚死網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可惜這個人是他老父親,最終心高氣傲的茍高忠被摁著牛頭強喝水。
“來吧!”茍高忠無奈的閉上雙眼,張開雙臂,任憑大哥給自己除掉外衣,二哥將滿是尖刺的荊條綁縛在自己后背。
鋒銳的尖刺扎破里衣,刺破后背的皮膚,不一會兒就有殷紅的鮮血滲透在白色的里衣上,令人觸目驚心。
茍老太太看著三兒子正在滲血的后背,心疼的嚎啕大哭,哽咽道:“三兒,莫要怪爹娘心狠,這是保全茍家性命的唯一辦法,只是委屈你……”
茍高忠面目表情的跟在大哥身后,二哥攙扶著茍老太爺,而老爺子手里還倒提著一根滿是倒刺的堅實荊條。
還有好幾名茍家家奴,一行人前后簇擁朝著大門外走去。
身后,茍老太太見到三兒子對自己的話不予理睬,心里越發感到愧疚與心痛,哭的哭天搶地,被幾個兒媳攙扶著。
茍高忠感覺自己就像一件工具,荊條的尖刺扎破后背似乎也感覺不到了疼痛,連知覺都似乎麻木了。
至于內心,大抵是死了,從被迫背上荊條的那一刻開始。
跟隨著大哥走出大門,走在街道上,面對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面對過往閑人的評頭論足,茍高忠不喜不悲,神情麻木的應對一切……
茍家幾父子,帶著家奴,一行人迎著滿大街的熱議指點,一步步朝著城中區域的齊王府方向走去。
身后,跟隨看熱鬧的百姓越聚越多,聲勢越來越浩大。
人群中,戴著黑狐面具的盧玉才,穿著帶有厚實帽檐的長大衣,在幾名貼身護衛的簇擁下默默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幕。
正所謂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然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害怕與恐懼。
茍老太爺跟老太太兩人,乃至整個茍家上上下下,之所以杯弓蛇影,認為茍高忠不向齊王認罪懇請原諒,茍家就會家破人亡,乃至被滅族,也是有原因的。
昨天中午,茍高忠在齊王府美食酒樓宴請時大放厥詞,糾集眾文人士子言稱要聲討齊王,要聯絡同窗好友、恩師聯名上書,狀告齊王……
盧玉才從暗影衛發展的眼線獲得消息后,就布下了一系列針對茍高忠的計策。
第一步,當然是將茍高忠大放厥詞的話,迅速在城內散播開來,引發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