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大決心,緩緩說道:“此事涉及甚廣,關聯重大,本不是我一介小密探所能議論的,但是今天殿下如此關照與抬愛,奴家便舍命陪君子,為您好好說道說道。”
春娘端起面前的茶盞,潤了潤嗓子,打算開始說,卻被楚天麒揮手打斷,朝旁邊的李忠武吩咐道:“空氣有點沉悶,去把窗戶打開來。”
春娘滿臉愕然,不明所以,密室講究的就是安全、保密,你這把窗戶打開算是怎么一回事?
確認有新鮮的空氣涌進來后,楚天麒揮手示意道:“春娘,現在可以開講了。”
由于這里是二樓,兩邊又是一層高的房子,根本無需擔心密室的窗外有人偷聽,于是春娘開始委婉道來。
“五皇子派人威逼利誘收買了紅芍,將你灌醉,在二樓樓梯口裝作失足,然后摔落下來,完成了整個謀害過程。”
楚天麒靜靜聽著,腦海里開始浮現那個叫紅芍姑娘的頭牌海鮮商人。
此女非常漂亮,風情萬種,曾讓齊王一度著迷,可謂流連忘返,在她身上一擲千金,沒想到卻早已被收買。
至于五皇子,那是齊王的老冤家。
在元昊二十九年的上元節前夕,也就是正月十四的皇室親藩宴上,便是這個五皇子一再隱晦侮辱淑妃娘娘,挑釁刺激九皇子(此事過后,方才封齊王)。
母親受辱,最終導致九皇子怒火中燒,在親藩宴上對五皇子大打出手,并當場暴走,打砸整個宴會會場,最終失德失節,被皇帝老兒厭惡并嚴懲。
此事過后,原本頗為受寵的母親淑妃娘娘,被楚皇痛斥教子無方,當場打入冷宮。
而齊王遭到宗人府關禁閉、嚴懲,數天之后便被楚皇一道圣旨,封為齊王,驅趕到戰亂四破之地齊郡就藩。
可以說,五皇子跟齊王結的是生死大仇,五皇子收買紅芍姑娘,想要弄死齊王,半點不奇怪。
畢竟五皇子在親藩宴上挨揍丟了面子,是個男人都會想要找回面子來,更何況是個皇子。
雖然事情是他挑起的,但干壞事的人,誰會認為錯在自己?
……
春娘倒了一杯青州釀,猛的灌了一大口,長嘆道:“紅芍也是個苦命人,父親是個爛酒鬼,還好賭,每次賭輸了喝醉酒便回到家打她母親。”
“紅芍是齊州城本地人,長得漂亮,卻被他父親賣身拿來還賭債,還每隔兩三個月便找來天香園糾纏不休,索要錢財,若是不給便揚言打死她母親,而且是真的毒打,臥病在床起不來的那種。”
“五皇子的人可能是用她母親做要挾,用她父親的賭債做要挾,逼迫她就范。”
“事發后,紅芍受了重傷,摔斷了右手跟右腿,被按察司的人扣押,后面被宗人府的差人砍了腦袋,全家都被砍了。”
春娘一杯酒干到底,陷入了回憶中。
“紅芍之死,罪有應得。”
“可城門失火殃及無辜,天香園很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有密探身份的,身受嚴刑,茍活一命,而普通人全部被處死。”
“這件事情是五皇子挑起的,事后按察司,督察院,宗人府接連前來追查此案,然而五皇子毫發無損,甚至連譴責都沒有受到。”
“罪責全部在齊州城天香園,識人不明,接納匪徒,幫兇之責,謀害藩王……用了整整五十五條人命來填補這個錯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