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才指了指桌案上的折子,細致地稟明詳細內容:“大人繁忙,許多政務小的都斗膽替大人做主了,但也有一些比較關鍵的,我特意標注,還請大人抽空親自批閱。
“另外。
“晉王曹煥那邊,派人過來了,一個仙師領著一個太監,說是要封賞大人。”
“封賞我?”陳三石頓了下,“繼續。”
“說來話長。”
許文才請白袍坐下,然后在輿圖前說道:“自從晉、燕二王挾持房將軍之后,就開始在南方散布謠言,說當今陛下潛心修道,早有禪位于晉王之心。
“故此,秦王才暗殺晉王,然后又趁著陛下閉關對外不知情,連同嚴黨一起把持朝政,甚至還想要殺父弒君。
“晉王起兵,是為了救父,清君側。
“不僅如此。
“他們還效仿咱們北涼,所過之處,鏟除所有靈禾,還宣稱北涼不是叛軍,也是晉王麾下的兵馬,是大盛朝的忠臣,如今可謂是天下歸心。”
不要小看儒家圣人學說,給天下人帶來的影響,更不要小看大盛養士三百年,普天之下忠臣的數量。
而且禪位之事,在皇帝閉關不出的情況下,越看越像是真的。
這一套言辭,直接把晉王捧成天命所歸,如此以來,很快就能收攏大量的人心。
不久之前。
許文才曾經說過“十年大計”的雄偉策略,但那也是要足足十年時間,把大盛王朝的氣數,在一場場的戰事中慢慢消耗干凈。
而現在,一切才剛剛開始。
大盛氣數尚且沒有消亡。
陳三石接過臥龍弟子齊成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問道:“那照你的意思,你覺得,這封賞我接還是不接?”
“有利有弊。”
許文才繼續說道:“大人已經是國公,再往上封賞,也只能是異姓王了,這個‘王’字,不僅對于大人以后有作用,對于接下來大人想要的‘速戰速決’,也有極大幫助。
“以‘北涼王’之名南下,只需要打贏一到兩場關鍵戰役,就能夠讓天下各地望風而降,沒有半點兒抵抗的想法。
“至于缺陷,就是從名義上來講,大人仍舊是‘盛臣’,只不過是變成晉王黨,不再打著京城的旗號,而是打著‘晉王’的旗號。
“總體來看。
“不才建議大帥,可以接納封賞。”
陳三石微微頷首。
老書生說的沒錯。
他的本意是速戰速決,盡快打到京城長安去,在朝廷氣數未盡的情況下,難免會遇到諸多抵抗,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慢慢消磨。
但陳三石最缺的,就是時間!
不論如何,先打到京城去再說。
如此想著,他放下茶杯:“讓晉王的人過來吧。”
不多時。
就有一名蟒袍太監來到帳內,抱拳行禮之后,拿出橙黃色的卷軸,然后沒有急著去念,似乎在等什么。
然而……
那白袍始終就坐在帥位之上,絲毫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
按照大盛朝的規矩,監國太子的詔書,不需要行叩拜大禮,但也需要單膝跪下表示尊敬。
“趙公公。”
許文才出言提醒道:“我家大帥軍務繁忙,還請你不要耽誤時間。”
“哦,呵呵。”
趙公公尷尬地笑了兩聲,也不敢再擺架子,朗聲宣讀道:
“今朝廷奸臣當道,禍亂朝綱,致使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晉王曹煥臨危受命,獎勵六師,率齊群義,應天順時,以寧社稷。特此,加封涼州白袍陳三石為涼州王,統帥北境兵馬,南下撲討兇逆,平定天下。”
北涼王!
異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