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彼時他是親歷者,而現在更多是一個旁觀者。
“我不能出手。”
根據歷代修士的總結,渡紅塵劫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施法傷人,否則的話就相當于白白浪費時間。
可是……
陳三石在這里當了三年的凡人,也依舊沒有體會到傳聞中的“醍醐灌頂”之感。
也不知道他的紅塵劫什么時候能結束,該不會真的要耗個幾十年吧……
天武四十二年。
兩位高堂,連同張威在同一年間陸續病死。
老大張平再度名落孫山。
老二張安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憑借著靈石跟幾道障眼法,已經被人推崇成一教祖師爺……
尤其是他的符水,號稱包治百病,喝一碗十天不餓。
老三張喜得罪了人,逃出牯牛鎮,不知去向。
偌大的宅子,只剩下陳三石一個人居住。
這日深夜,房門被人推開。
起身查看,發現是渾身酒氣的老大張平回來。
他渾身散發著頹喪之氣,拉著陳三石飲酒,酒桌上喋喋不休,不明白為什么朝廷如此腐朽,而自己一身才華抱負又無處施展。
“每次一開榜,高中的要么是王侯將相之后,要么是門閥世家之人,像我等寒門世子,簡直永無出頭之日!”
“不公,不公啊!!!”
“吱呀——”
兩人正說話間,許久未見的老二張安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這兩年。
他靠著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障眼法符箓,在外面招搖撞騙,可謂是發了一筆橫財,每次回來都是財大氣粗的行頭。
可今日……
他披著一身道袍,神色格外凝重,默默地坐下后,開始給自己倒酒。
“二弟,你這是被人戳穿了”
張平醉醺醺地責罵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干這種坑蒙拐騙的勾當!”
“我、我救不了他們……”
張安突然哽咽。
陳三石側目,問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災民……”
張安眼眶發紅,聲音也有些顫抖:“一個銅板,可以在我這里換一碗符水。
“可我的符水,其實根本治不了病,也沒辦法充饑,就是草木燒成的灰而已……”
他無法忘記,一名老嫗牽著孫女,顫顫巍巍地朝自己遞來家中最后一枚銅板,哀求自己這個“天師”,能給他們一碗符水,好讓小女孩兒不至于活活餓死。
可都是假的……
假的!
“唉!”
聽完以后,張平長嘆一聲,悲慟地高呼起來:“天下如此,何其哀哉!!!”
“其實”
陳三石打斷兩人:“你們不必在此怨天尤人,完全可以憑借自己去改變的。”
“改變”
張平苦笑起來:“石頭,我數次落榜,始終沒辦法考入京城,連獻策都做不到,又能改變什么!”
“張平。”
陳三石直視著對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考不進京城,難道就不能打進京城嗎”
張平虎軀一震。
陳三石又看向老二:“張安,你的符水是假的,可官府糧倉里的糧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