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沈巖的眼底滿是嫌惡憤怒,“我原以為你只是善妒小氣,沒想到卻是我想錯了,你如此惡毒!
阮江月,我警告你,快些把人交出來!”
“你倒先說說,是什么后果?”
阮江月歪頭瞅著沈巖。
沈巖的怒火和威脅她半點不懼,“口口聲聲叫我把人交出來,你有證據證明我藏了她?”
“還有——你為什么能總這么自信,覺得我是抗拒你娶平妻,所以要休書、要和離、藏匿沈熹?”
沈巖怔住。
阮江月站起身來。
廊下高出院內兩個臺階。
她這一起身,便比沈巖高出半個頭。
沈巖不知覺間已是仰起下頜盯著她。
阮江月字字如冰珠:“你嫌我,我又何嘗不嫌你?不過是懿旨把我鎖在了這兒,你倒以為是我要死要活非要賴在這兒?
你是什么天上地下十萬里挑一的絕世好男人嗎?
我就該要死要活地非要和你捆綁在一起,為了和你在一起還發瘋撒潑做出一堆事情來讓你質問貶低?
你院中有沒有鏡子?平日照嗎?
如果沒有鏡子,湖里的水也能照的。
或者你嫌麻煩,你也可以直接撒泡尿,仔細看看自己的樣子,你配得上我為你善妒惡毒嗎?”
沈巖被這一句句話激的面色鐵青,渾身顫抖起來。
阮江月眸光掠過他握緊的拳頭。
上面青筋鼓起,可見沈巖已經怒到極致。
想必他從小到大都未曾受過這等言語攻擊。
可沈巖上下嘴唇一碰,隨意地就將最惡毒的語言砸到她的身上,并且不以為那有什么。
人啊,刀子不是捅到自己身上,永遠不會覺得疼,總能義正詞嚴。
阮江月心底生出報復的快感,語氣更嘲諷冷嗤:“怎么我說點真心話,你就受不住了?想動手嗎?”
沈巖眼神已如刀,卻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他后退兩步,陰聲說道:“你該慶幸,我不打女人。但阮江月我警告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否則后果你承受不住!”
阮江月扯唇,“你不打女人,卻可以貶低、侮辱、警告女人?風度這東西,沒有就沒有,何必硬裝?”
沈巖的臉色已經青到不能再青。
這一瞬他看著阮江月淡漠嘲諷的眼神,真的很想一拳砸過去。
阮江月下頜微揚:“受不了了?我給過你機會的——讓你休我你不休,如今這些,你就該受著。”
為防自己失控,沈巖果斷轉身離開,眨眼背影消失不見。
青梨拽著阮江月的衣袖搖晃,眼睛里面的崇拜簡直要溢出來。
她家小姐可太厲害了!
她手指飛速比劃:剛才他怎么不動手?他要動了手,叫他知道什么叫高手!小姐也可以直接動手啊!
阮江月拍了拍青梨的手背:“打架可不是好事,姑姑最不喜歡我和人斗毆了。”
可是有的人欠教訓啊!
青梨想起沈巖方才的囂張模樣就覺得犯惡心,這種人是要好好教訓,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青梨忽然想,小姐她雖是女兒身卻極有膽魄血性。
以前若遇到這種事,阮江月定是不會輕易放過,必會動手,用拳頭教沈巖做人。
可現在……
青梨心里一陣酸澀鈍疼。
她是貼身照看阮江月的人,覺察的最是清晰,因為不治之癥,小姐的性子變了太多太多。
看似做事還和以前一樣利落果斷,可其實卻透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死氣沉沉。
血性和生氣,在阮江月身上急速消失了。
現在她只想一切順利,能用最快的速度從沈家這個泥沼脫身,去定州看姑小姐,而后能求醫,為小姐尋到一線生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