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片刻,他慢慢朝阮江月傾身,果真將耳朵湊向了阮江月面前。
阮江月唇角上揚,勾出一抹極大的笑容。
她朝前湊了湊,唇貼到阮星瀾的耳畔。
然后——親了一下。
阮星瀾覺察到那柔軟的感觸,只覺當頭劈下雷電把他擊中,一瞬間內,整個人就完全石化成了雕像。
阮江月看他這般反應,反倒更為愉悅得意,連那輕飄飄的說話聲都帶著難以忽視的笑音。
她湊近幾分,停在阮星瀾面前低低說道:“我先前是不是告訴過你,我是個得寸進尺的人,嗯?
你說你老這樣欲拒還迎的,叫我如何把持的住?”
女子吐氣如蘭。
那聲音傳入阮星瀾耳中,竟叫他覺得嬌膩萬分,恍惚如她當初抱住他手臂,輕喚“情郎”時的姿態。
他的心房內瞬時酥了一大片。
他慢慢地回眸看向阮江月,眼底錯愕復雜,仿佛難以置信,失語喃喃:“你是個姑娘……”
怎能如此大膽!
還說他欲拒還迎?
她還把持不住?
而下一瞬,阮星瀾就徹底失語了。
因為阮江月直接湊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很輕很快,但觸感絕對分明。
親完了人,阮江月利落地彎身出了船艙,足尖一點。
她身形曼妙飄逸地從水面飛掠而過,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隱約間傳來她淺淺一笑,帶著明晃晃的輕快和愉悅,悠揚而婉轉。
獨留阮星瀾一人震驚地坐在船艙之中,雙眸圓睜,難以置信地摸上了唇。
夜色清涼,小船被阮江月輕點足尖借力施展輕功,船身免不得微微晃動,蕩的周圍泛起層層漣漪。
一波又一波向外暈開。
又碰到荷花桿和荷葉,更起許多水圈,無休無止。
……
這一夜,阮江月心情太好,得了回到定州府后唯一的一場好眠。
晨起,她推開窗戶,閉目朝外。
清新舒爽之氣撲面而來,鳥語花香縈繞周圍。
姑姑阮嘉受傷之后,便喜歡侍弄花草為平日消遣。
阮江月這抱月居內也被姑姑擺了許多的花草,平素里一向是姹紫嫣紅,生機勃勃之景。
只是這一回阮江月回府,因命不久矣根本無暇去看。
好像周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今日她才真切感受到幾分。
她張開眼,手指一勾,昨日阮星瀾送的荷包出現在面前。
她不由便想起昨夜阮星瀾被自己親了之后的震驚神色,他的眼睛里寫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簡直像是被雷劈了。
阮江月勾唇一笑,輕聲喃喃:“誰要你不懂得拒絕。”
她素來會對別人察言觀色,也一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離京的時候,她已經對他有諸多好感。
只是有所顧忌。
他身份不明,而她要往定州尋姑姑度過最后的日子,便分道揚鑣。
后來又遇圍殺,他來襄助,引開官兵。
她想都沒想去救他,落入激流中后,她茫然自問怎么會去救他,心中卻其實已明白自己對他生出了喜歡之情。
而后,他悉心照看,兩人又是十足默契,心有靈犀。
她心底那喜歡之情便也生發蔓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