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皺了皺眉。
宋大夫已經這樣說了,她也只好勉強靜心。
她頷首后請人送宋大夫回他院子,自己又往青梨那邊去了。
宋大夫給青梨用過黑玉斷續膏的時候說過,藥極好,能接續斷筋斷骨,現在只要等青梨醒來,再好好調養也就是了。
只是青梨受傷太久,又連番顛簸,可能要一二日甚至更久才會醒。
她雖知道自己去看著也不能讓青梨盡快醒來,但心中擔憂,自然便想多看兩眼。
不過她到時,青鴻已經在里頭陪著。
青鴻是她十歲那年收到身邊的,和青梨常伴她左右。
一起生活的時間久了,他與青梨自然而然就養出深厚情誼來。
阮江月還記得,自己十三歲那年看到他們二人衣衫不整十分過火,還被嚇壞了呢。
現在青鴻守著青梨,有任何問題他都會第一時間反應,應該會很妥當,自己若非要進去陪著,那可是有些礙眼了。
如此一想,阮江月舒了口氣,轉身離開。
到了院子外面,她稍頓了頓。
左邊方向是阮嘉的金玉閣,右邊方向是自己的抱月居。
這個時辰還灰蒙蒙的,天都沒亮,想必阮嘉還沒醒來吧……而且阮江月現在覺得有些疲乏。
也不知是不是今夜來回反復地奔走了太多次累著了,還是因為修正脈搏出現什么后遺癥?
阮江月搖了搖頭,恰逢此時一縷清風吹來,涼意侵襲,倒是吹散她幾分昏沉之意。
她淺淺吸了口氣,往自己的抱月居去了。
進去之前,她還是對外面的護衛專門交代了一聲——如無召喚,不得隨意進來打擾。
啪嗒。
她將房門輕輕合上,走到床邊去。
阮星瀾還如方才一樣靜坐,動作神態未有絲毫變化。
阮江月站著看了會兒,覺得腿腳有些乏累,便姿態不甚雅觀地屈了一條腿坐在床邊,阮星瀾身側的位置。
這個位置,正好看到他臉頰上那道血痕。
那傷痕很淺很淡。
可是那般瑩潤清逸的臉上一道痕跡,阮江月瞧著,便如同一開始看到這傷口時一樣覺得刺目非常。
沉吟片刻,她起身到不遠處的柜中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小檀木盒子重新回到床邊坐好。
她打開盒子,剛想挖里面的藥膏出來,忽然又皺了皺眉,將盒子放在一邊——
她來來回回奔走一日外加大半晚上,還和人打架拼命。
這手看著干凈,卻不知有多少汗膩灰塵,或許還沾了李青梅的血氣什么的,這樣的手怎么可以直接挖藥膏抹他臉上?
她果斷起身前去洗手。
可盆中無水,現在外面也沒伺候的仆人。
若她自己去取水……阮江月覺得身體疲乏是真的不太想動。
猶豫了一會兒,她拎起桌上茶壺,用涼透了的水澆濕了帕子,把雙手反復擦了一番。
不過這一番擦手,她考慮到阮星瀾方才也與李青梅動了手呢,這傷口周圍自然也需清理一二吧。
她又換了一條帕子浸濕,回去床邊輕輕擦了擦阮星瀾那傷口周圍。
等確定擦干凈了,她才用小指蘸了一點點藥膏,輕輕地點在他臉頰上的傷口處,用指腹推著藥膏揉勻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