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沉沉地吸了口氣,照著阮星瀾的吩咐閉眼定神。
阮星瀾慢慢地按揉著她太陽穴處。
他的手指十分清涼,指腹處帶著一點薄薄的繭,按揉在肌膚上不會覺得粗糙不適,反倒引起幾分淺淺的癢意。
阮江月不知道那是他的手指所致,還是金針刺穴所致。
不過這點癢并不厲害,在可忍受的范圍之內。
而且淺淺的癢意也讓穴位上的刺痛緩和了許多。
她閉上了眼睛,垂在身側的手指一勾,無意間捏住了阮星瀾的衣袖。
宋大夫站在一側看著這一切,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直呼“乖乖”。
他在阮府十幾年,可算是看著阮江月長大的。
阮江月這個姑娘頗有反骨。
便是姑姑阮嘉說的話,她也是選擇性聽從。
往日里宋大夫也給阮江月看過幾次病,開了藥她不好好喝偷偷倒掉,或者練武受傷,他交代休息,她也時常陽奉陰違根本不當回事。
現在阮星瀾說要她別動,她竟然真的不動,乖乖躺下還閉上眼睛了!
這哪是他老頭子見過的場面?
他眼神實在太過驚詫,太過露骨,阮星瀾便出了聲:“這里應該無事了,老先生不如回去休息,金針我用完了會送回。”
“啊?好好好!”
宋大夫連忙應聲,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阮江月眼角余光瞥到了,有些納悶他為何那副表情?不過疑問只從腦中一閃而過便罷,懶得細思。
約莫,他是驚詫阮星瀾的醫術吧。
這般厲害的醫術,的確該驚詫一二。
阮江月摒棄了雜亂思緒,重新輕闔上眼。
阮星瀾那輕輕的按揉一直在持續,清涼而舒適,舒緩了阮江月緊繃的神思。
不知覺間,穴位上的刺痛之意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過了好一會兒,阮星瀾低語一聲“好了”后,將金針盡數拔出,放在一邊,轉身來扶阮江月起身:“感覺如何?還暈嗎?”
阮江月的手指撫上額角:“不暈。”
“搖搖頭試試。”
阮江月聽話照做,又回:“也不暈。”
“那便是好了。”阮星瀾微笑著松了口氣,察覺阮江月的視線低垂,他不禁也垂眸一看,微微一頓。
他竟是只顧著想扶她起身,不曾留意自己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肘,另外一只手牽住了她的手。
手指正輕握在她掌心位置。
他的手清涼,而她的掌心溫熱,區別明晰,熱意傳遞。
兩人莫名都是手指微微一蜷,后不約而同地抬眸對視了一眼,又同時錯開眼睛。
視線分開那一瞬,竟也是不約而同,各自挪開了各自的手。
屋中一時浸在沉默之中。
好像發生了什么,又好像沒有。
片刻后,阮江月起身下床,阮星瀾也若無其事。
他說道:“你走兩步試試看。”
阮江月應了一聲“好”,慢慢地來回踱了一圈兒,“并不暈眩,應該是徹底好了吧。”
“嗯,應該是。”
阮星瀾點點頭,卻又說:“但我看你腿腳僵硬,不如平日里利落……昨日你用腿勾鞭,那鞭尾有倒刺,是不是滑坡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