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瀾依然朝李云澤頷首見禮,既不謙卑也不倨傲,風度儀態俱佳。
李云澤是阮嘉家仆,自小就隨父親跟在阮萬鈞與阮嘉兄妹身邊,見過不少天潢貴胄,世家公子。
那風度儀態最佳之人,也不過如此了。
這般儀態風度、武功見識、涵養氣質……阮星瀾應該出身極好才是。
可一個出身極好的年輕公子失憶、失蹤數月,竟是沒有世家大族尋找,這不就很奇怪嗎?
這種狀況又與他不符。
總歸是滿滿的違和莫名之感。
“在下有事想求見阮小姐,還望李總管請人通報一二。”阮星瀾客氣地說道。
李云澤淡漠出聲:“要等會兒,小姐剛起。”
阮星瀾頷首應了聲“好”,便靜立在金玉閣門口等待。
李云澤看了他兩眼,查看過金玉閣周圍一切,確定沒有問題后,直接往抱月居方向去了。
服侍洗漱的仆人進進出出。
過了大約一刻鐘,有仆人前來相請。
阮星瀾進到了金玉閣內,被請到會客的小花廳,阮嘉已經在那處等候。
她的眉心微蹙,因為身子本來底子就弱,這幾日又出外車馬顛簸,加之昨晚沒有休息好,她的臉色看著有些憔悴。
阮星瀾與阮嘉見禮問候:“阮小姐晨安。”
“晨安。”
阮嘉刻板地回了一句,一揮手,服侍的仆人全部退走,只剩下一個她貼身的婢女陪伴在側。
“公子是我家年年的恩人,我雖贈了些財物與公子報恩,但比起公子所做,那些實在太少。
所以我今日請公子前來,是想正經地好好報答一番。”
阮嘉話落一擺手。
她那貼身婢女上前,將一只漆盤送到阮星瀾面前,上置一封信。
阮嘉說:“我想好男兒志在四方,公子如此人才,定然也心懷天下,想要報效家國,便為公子準備了這封舉薦信。
這是我親筆所寫,公子只要帶此信前去北境軍中,我兄長威北將軍定會為公子做最好的安排。
公子的才能不至于埋沒,來日定能揚名立萬,建立功勛。”
阮嘉想了一整夜,最后還是放棄把阮星瀾送去什么別院,而是選擇直接請他前去北境軍中。
他去了,一來可讓阮萬鈞搞搞清楚這個人到底怎么回事。
雖說阮江月聰慧機敏,可到底姜還是老的辣,阮萬鈞這些年征戰,面對大靖強敵也能守住北境防線。
其心思手段當然非尋常人能比,沒準就能探出阮星瀾的身份和目的。
如果他的確居心叵測,那直接解決一了百了。
如果他真是失憶,查不查得出身份,他都可在北境軍中立功。
他有些才能,建功立業沒問題,到時如果年年還喜歡,那就可以順勢而為成全了他們,也不算她棒打鴛鴦。
退一步說,他不去。
也是正中她下懷——她可以直接將他驅離,而后以他不務正業,不求上進光明正大地斷了阮江月的心思。
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阮嘉又說:“你可放心,贈予你的銀錢全都登記在冊,你來日有了功勛,這些一樣交付你手。
行裝、快馬,我都已經吩咐下人為公子打點好,公子可即刻出發。”
阮星瀾卻只是目光淡淡略了那封信一眼,便又看向阮嘉,“她知道這件事情嗎?”
阮嘉當然知道這是問阮江月,一瞬間眸光冷沉,“我是長輩,向你報恩之事我可替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