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跪了一地。
南陳帝卻衣衫不整,實在不適,便想命他們退出去,先更衣后議事,但看霍聽潮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的模樣,南陳帝竟不敢多言。
他只得卑微地吩咐太監放下帳子,勉強隔出一個空間來,快速更衣,整理儀容。
霍聽潮眼角余光掃到窗外天色。
天已經大亮。
他進宮的時候曾吩咐柳明照傳信岱伯,岱伯知道該怎么做,這個時辰,證據應該會送到龍熙殿才是。
霍聽潮眸光朝后掃了掃。
現在有上早朝的官員,因著先前吩咐傳喚至此,絡繹不絕的前來。
岱伯曾給過他一個官員名冊,還配有畫像,上面的人都是效忠于霍家的人,霍聽潮看著那些人,對照印刻在腦海之中的畫像和名字。
是有兩個霍家的人在其中,但看樣子都沒帶證據前來。
這是……出了紕漏?
應該不會吧。
晉陽王還沒到,說不準,那證據在晉陽王手中。
思緒才這般過,有一男一女跨進了龍熙殿內。
男的錦衣華服戴親王冠,果然是晉陽王陳玄瑾,女的一身利落煙霞色勁裝,赫然是阮江月。
她的手中抱著從肅王府上拿到的木匣子,朝霍聽潮眨了下眼。
霍聽潮微微一怔,又心底掠過一抹溫色。
阮江月走到霍聽潮側后方站定。
晉陽王則到霍聽潮左側,站在他身邊。
待了片刻,太監們左右拉著黃色帳曼,南陳帝已經穿戴整齊,龍袍帝冠,著裝倒是威嚴了起來。
只是昨夜才睡一個時辰不到,現在滿臉憔悴,眼神渙散,眼底還滿是紅血絲,精氣神并不那么好。
事實上,他額角也一抽一抽的,頭真的很疼。
“你也來了?”
南陳帝看了陳玄瑾一眼,神色懨懨的,“好了,既然你們都到了,那就議吧,有什么事,要怎么議?”
在這更衣的一刻鐘時間里,他也是思謀清楚了。
不管怎么議,著火的事情總歸是先要查。
這一查,也不確定什么時候能查出來,一來二去的,大不了就和以前一樣,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議別的事情……今日應該沒有比著火更大的事情了吧?
當個皇帝真累。
南陳帝心里念了這么一句,又看向那些跪地的官員,“開始吧。”
“父皇。”
晉陽王先上前,“兒臣想議元海之事。”
“元海的事情不是已經定論了嗎?元海都死了怎么議?”
“就是要議元海之死……他并非畏罪自盡,而是被人殺害的!兒臣帶著仵作親自查驗了元海尸體,他是被人勒死后,再灌下毒藥的。
所以他面部青紫,但他臟腑之中一點中毒痕跡都沒有。
這是仵作親書驗尸公文,請父皇細看。”
陳玄瑾呈上一張驗尸單。
南陳帝眉毛緊擰,因為困倦而發紅的雙眼卻慢慢張大,好似無法理解,已經死了的人莫名詐尸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