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聽潮一笑,直接又碰了碰阮江月鼓起的腮幫子。
“你——”
阮江月徹底無語了,板起臉來:“你正經一點行嗎!”
“好。”
霍聽潮果然正色了幾分,也不去碰她逗她,“我的真心話是,我自己并不想,這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我若坐那個位置,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阮江月蹙眉:“怎么會——”
“你聽我說。”
霍聽潮手指點在阮江月唇上,繼續道:“你說我母親曾做太女,但她終歸沒有做,我雖有王爵,卻是姓霍的。
這南陳的江山是姓陳的,所以我說,名不正言不順。
朝中如今有兩位皇子,一個是太子陳玄凌,一個是晉陽王陳玄瑾。
太子仁善,素來不曾犯大錯,在朝中有不少支持者,皇后和殷家的確也勢大,他們都是太子的羽翼。
我想上位,必動他們的利益,他們不會允。
再則殷家經營多年,樹大根盤,短時間內很難連根拔起。
若是硬要連根拔起,那么勢必傷筋動骨……朝廷需要官員運作,不可能一下子砍殺成百上千。
那會讓官員空缺,政務難以運轉,也會另有居心叵測之人見縫插針,百姓更會恐慌。
所以斬殷家要循序漸進,這是我今日見好就收的理由。
另一個陳玄瑾,他是霍家扶持的,但當初霍家并不知道我還活著,所以對陳玄瑾,是要扶持他奪嫡。
靠攏霍家的許多官員也已經認定這個事實,將陳玄瑾當做主子,也結成了在霍家關系網以外的利益聯盟。
我現在若說要將這一盤有用的活棋全部盤到我自己手中來用,那陳玄瑾又豈能樂意數年辛苦拱手相送?
他不樂意,便會有反抗,到時又是爭斗。
你曾與我說過,南陳有疾,病入膏肓。
試問一個已經病入膏肓的朝堂,當真經受得住內部無休止的繼續斗爭么?”
阮江月眉毛緊擰,無話可說。
只因霍聽潮所言句句在理,她都聽得懂,所以才更加無力。
半晌,阮江月深吸口氣:“那現在就只能循序漸進動殷家了,可是殷家是太子一脈的勢力……
我的意思是,如果徹底解決了殷家,那太子手上基本就沒多少底牌了。
到時他勢必爭不過晉陽王。
所以,你最終是屬意晉陽王,想扶持他?可是我知道,你以前和太子是有些情分的,豈非為難?”
霍聽潮神色難得復雜起來。
阮江月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我與你在一處。”
“好。”
霍聽潮一笑,反手牽著她輕輕一拉,擁入懷中:“其實我倒是還好,再有情分也要大局為重。
真正為難的人,是你的父親,不是我。”
阮江月幽幽地嘆了口氣。
是啊,阮萬鈞才是最為難的。
阮凌雪是太子妃,阮萬鈞是太子岳父,原本和皇后是一條船上的人,現在卻站在殷家和皇后對立面。
殷家失勢就是太子失勢。
阮萬鈞還是推手,這……要如何面對阮凌雪?
殷家之事,牽涉甚廣,三日之內僅有一百多名京中官員被鎖拿查問。
其余地方官員有牽涉的,也傳令入京等候問話。
情節嚴重的直接派人前去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