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旎說要帶她出去玩的時候,她只安靜地搖頭。
桑旎也沒有勉強她,她知道,這件事沐沐可能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消化。
離別……是人生的必修課。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將沐沐一直保護在自己懷中,永遠不讓她受到傷害。
可有些事情……卻不是她可以改變逆轉的。
她沒辦法,傅宵寒同樣沒辦法。
三天后,傅宵寒回來了。
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還有一個空的骨灰盒。
然后,他在仝城中為她舉辦了一個小型的葬禮。
不是傅夫人的身份,也不是傅宵寒的母親,僅作為“蘇韻”的葬禮。
傅宵寒沒有做公開訃告,所以前來參加葬禮的人并不多。
除了傅宵寒桑旎他們,來的是別墅中的傭人,要么是馬場的某個員工,要么是和傅夫人經常去同個茶館的客人……
對桑旎來說,他們都是陌生的面孔,但她知道,他們來的原因并不是“傅夫人”這個身份,而是作為,蘇韻的朋友。
桑旎想,這也是她想要看見的畫面。
沐沐就站在桑旎的身側,手緊緊握著桑旎的。
她身上穿著黑色的大衣,耳邊是和桑旎一樣的白色小花兒。
桑旎還以為她是要哭,但等桑旎低頭時,卻發現沐沐正認真看著墓碑上人的臉龐。
然后,她告訴桑旎,“奶奶好漂亮。”
尋常的一句話,卻讓桑旎瞬間紅了眼眶。
她張了張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嗯,是很漂亮。”
葬禮結束了。
整個過程傅宵寒都一言不發。
桑旎想要跟他說什么,但最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想先上去休息。”
到了慕桑園,傅宵寒說道。
桑旎一愣,隨即點頭,“好。”
傅宵寒也沒有再看她,直接轉身往樓上走。
桑旎原本還以為他是累了,但等她安置好沐沐回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傅宵寒的額頭滾燙。
他不知道已經病了多長的時間。
反正等桑旎拿出溫度計的時候,他已經燒到了39度。
她想要帶他去醫院,可傅宵寒很快伸手拉住了她,“不去醫院。”
“可是……”
“不去醫院。”
此時的傅宵寒就好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不斷地重復著這一句話。
桑旎愣了愣。
但她也沒有堅持,只拿了退燒藥過來,“那你把藥吃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很輕,那樣子,就好像是在哄著一個小孩兒一樣。
傅宵寒抬起眼睛看了看她后,將藥吞了下去。
“你肚子餓嗎?要不要吃點粥?”
傅宵寒搖搖頭,又重新閉上眼睛。
但他的手一直緊緊抓著桑旎的。
如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桑旎也沒有將手抽出來,只抬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輕輕不自覺地哼起了哄睡的童謠。
傅宵寒聽了一會兒后,突然笑了一聲。
然后,他說道,“其實她從來沒有這么哄過我睡覺。”
“桑旎,你相信嗎?我現在還是……恨她。”
“恨她小時候那么對待我,恨她現在竟然就真的這么走了,她怎么能這么……自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