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打量了眼前這人,郭薔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欠身行禮,“見過將軍夫君。”
明知眼前這個人是主子,但就是想不起關于他的任何信息,生怕多說一個字就露餡,只好低眉順眼的站著。
“你是哪個宮里的姑娘?這么晚了打算去哪兒?”
將軍坐著沒動,眼神帶著疏離的笑意,好像隨口問了一句似的。
果然把自己當成棄子了。
郭薔嘆了口氣,稍微放下心來,剛想說出流蘇院這個名字,又怕引起對方的記憶,連忙道:“回夫君的話,奴才是打雜的,因好朋友生病了,打算去太醫院求點藥來。”
“哦?你倒是對朋友挺仗義的。”
不知道他說這話什么意思,郭薔訕訕的笑了幾聲,“朋友有難,自然要幫忙的。”
“宮里還有這樣的情誼嗎?”
將軍眼神幽幽,身子掩在樹蔭下,月光透過樹葉射下來,照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色映出一片迷離光影。
郭薔看呆了一下,忽然想到深宮蕭索,很多人都是表面關系甚篤,背地里卻彼此捅刀子的,尤其是皇家子弟們,這種明爭暗斗更是常見,他不是還不知道有好朋友是什么感覺吧?
這樣一想,她才品出對方剛才的語氣,感覺跟他的距離也近了些。
沉默了一會,將軍挑挑眉,神情未變,語氣輕松道:“這個點了,太醫院門都關上了,你一個小姑娘能進去嗎?”
太醫院也是有宵禁的,天黑后值守的太醫都不出門了,除非宮里的主子們傳召,或者有托關系進去求藥的,一般宮女姑娘別想進去。
之前就發生過一個宮女深夜突發疾病,同宮的宮女去太醫院求藥,但任憑她拍紅了手掌,也沒人給她開門,看門的姑娘還怪她擾了自己的清夢。
郭薔倒是將這件事給忘了,她在太醫院一個熟人都沒有啊,實在不知道誰能幫忙了,太醫院是她最后的希望。
那小質子不會這么倒霉吧,落入他國為質,十幾年備受欺凌,已經很可憐了,可千萬別病死啊。
這樣憋屈的死去,簡直跟螻蟻沒什么區別了。
“這……奴才試試吧。”
郭薔此時的語氣已經有些失落了,同時她發現將軍的話有點多,現在她就想快點走,實在不行,把自己身上的碎銀子都拿出來,沒準能救命呢。
比起在太醫院的門口碰壁,她更不希望在將軍這里出什么簍子。
兩個人之間關系非常,還是等以后想起對方的記憶,再根據線索,來決定自己跟他的相處模式吧。
“喏,這個懷表是西洋貨,孤找了好多工匠都修不好,你告訴孤,是怎么把它弄好的?”
將軍并沒有去看她眼中的算計,他更關心懷表是怎么修好的,將東西往前遞了遞,似乎對郭薔剛才露的那一手功夫很感興趣。
要知道,之前西洋來了一批新奇玩意,他對每樣都愛不釋手,尤其是這個懷表,抬一抬手就能看到時辰,但這東西忽然不走了,為此他難受了好幾天,偏偏滿宮里挑不出一個回修的。
宮里養的那些工匠們,一個個號稱鬼手,小小的懷表就將他們難住了,真是氣死個人。
說起來,那些西洋物件中,還有幾樣他不會玩,說不定這個七竅玲瓏的小姑娘也能玩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