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薔一琢磨,一拍大腿,道:“原來是為這,太后娘娘這不是冤枉你了嗎?奴才這就去壽康宮,跟她解釋清楚,是公主高看奴才一眼,才讓跟著出宮長見識的。”
她說完就要走,張良橫著擋住了她的去路,冷聲道:“胡鬧,太后是你相見就能見的?如今已經沒事了,別再去多此一舉。”
“哦。”
郭薔很聽話,低垂眼眸往后退了一步,算計著他出去的時辰,又問道:“太后光問了這個?沒別的事?”
張良感到她過于緊張了,從她眼底看出對自己的擔心,心中一軟,道:“公主的事,其實只是太后隨口問的,她主要跟我說回秦國的事。”
“回秦國?”
郭薔之前好像從將軍的口中說起過秦國的事,如今聽了,還是覺得突兀,想到不久之后對方就要回去,心里忽然有了失落。
張良并沒看到她眼底的情緒,回頭環視這個院子一周,想到自己初來此地時,這個地方還是很荒涼的一個廢棄的院落,如今里面已是生機勃勃,而這些變化,似乎是郭薔過來之后才有的,頓時也生出些煩躁來。
“你回秦國后,我們是不是就不能見面了?”
郭薔不知覺的說出這么一句話來,等話說完,見對方臉上現出奇怪的表情后,才后知后覺道:“奴才失言了。”
張良看懂了她的心思,忽然心里一顫,別過臉后溫言道:“我還沒有這么快回國,畢竟父皇還沒有正式的書信寄來,這邊皇上也沒有任何讓我回去的意思。”
此時夕陽已完全落了下去,月上柳梢,院子里的景致便有了些朦朧,透過斑駁的樹影看出去,現出點點微弱的星光,讓人沒來由的升起些愁緒來。
“你是不是想家了?”
郭薔見張良在旁邊的石頭墩子上坐下了,也便湊過去,看著他那好看的側臉,托腮問道。
張良嘴角微微一動,眼睛望著遙遠的西方,眸子里晦暗晦明的,半晌才輕聲喃喃道:“家?我已經很久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覺了。”
他小時候的記憶越來越少,只記得那華麗的宮殿內始終有個威嚴的身影,每當自己犯錯時候,就會被那人無情的處罰,一頓頓板子落在他瘦弱的身子上,從最初的銳疼,到后來的麻木,他小小的身體里漸漸多了些恨意,雖然心里明白那是家,但這個字卻絲毫沒有溫度。
再想下去,更遙遠的時候,好像有個柔軟的手在他頭上撫摸過,那是母妃,但如今他也不知道母妃的消息了,或許還在那個宮里,或許已是一縷芳魂了。
皓月軒倒是能給他帶來些消息,但關于母妃的消息,對方傾盡全力也沒有打探到,最后連他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沒有希望的日子,雖然痛苦,但卻少了些羈絆,他開始專心習武,在夜半無人的時候連功,如今輕功和內功,已經足以抵擋大內高手了,卻不能輕易展示,或許到了事關性命的關鍵時刻,這些日子的苦練,都可以用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