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薔剛好抬眼,張若辰猝不及防撞進那一雙眸子里。
很難講清楚張若辰當時在想什么,他見過的女人很多,有的人眼神干凈純粹,像他那個妹妹玉沁郡主,有的眼神復雜到誤會,看一眼便讓人平生厭惡。
郭薔呢。
她的眼神干凈嗎,純粹嗎。
很明顯,不是的。
她的眼里是野心,像他母妃一樣,甚至要更蓬勃到一個熠熠生輝的層次上,含著實打實的欣喜,雙眼微彎,眼角曼妙妙地翹了起來,正和玉沁說著什么值得人高興的事兒,眼底又是一片純粹的,不染任何雜質的深黑。
像是清凌凌的古井。
張若辰明明是置身一片喧鬧的宴會當中。
天地間卻好像只剩他和郭薔兩個人。
這明明不是第一次見面,張若辰卻覺得眼前的郭薔陌生無比,似乎從未見過,她的歡喜,野心,純粹,雜糅在一起。
粉色的羅裙襯得她肌膚皎潔泛著紅潤的,少女的光。
組成一個那樣陌生的郭薔。
他們本就不熟悉,這是他八弟未來的皇子妃,或者說是未來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
張若辰低下頭,抿了一口茶。
"大哥?你想什么呢?"一旁的張治弦開口。
張若辰神色淡淡,千番萬番情緒掩于平淡,他向來如此,慣會隱藏自己。
隱去所有鋒芒,讓所有人都相信,大皇子只是一個武癡,沉迷邊疆兵馬,一心平亂禍事。
就連女色都不癡迷。
"沒想什么。"張若辰的手用力攥緊了茶盞,攥到骨節都泛白,最后也只是歸于平靜。
郭薔只感覺到有一束目光盯著自己,但今天的來賓實在是太多,等到郭薔有意去搜尋的時候,張若辰已經低下頭,聽張治弦說話。
玉沁找到了嚴瀟瀟和文鳶的位子,皇后娘娘的位子左右分別是郭薔和玉沁,另外兩女依次坐在郭薔右手旁,以示關系親近。
兩人走過去落座,嚴瀟瀟和文鳶起身和兩人打招呼。
落座后,玉沁悄悄湊到郭薔耳邊:"郭薔,我剛看到我大哥好像在看你。"
郭薔沒當回事,只是笑笑:"剛才看我的人那么多,你光看你大哥了?"
玉沁撇了撇嘴,也沒想那么多。
郭薔朝著文鳶和嚴瀟瀟開口問道:"瀟瀟,文鳶,八月的武試你們準備的怎么樣了?"
嚴瀟瀟一臉委屈,抱怨道:"郭薔,你是不知道,文鳶這幾天就跟瘋了似的,天天拉我比武……累死我了!"
文鳶白了嚴瀟瀟一眼:"我那叫給你喂招,不知道你怎么生的一身子蠻力氣,笨的和豬一樣。"
"真參加武試,三招就下臺可丟死人了。"
嚴瀟瀟嗔怒:"丟人與你何干!"
文鳶冷笑了一聲:"要是大家都不知道我整日與你練武,倒是和我沒關系呢!現在你丟的可是我的人!"
嚴瀟瀟說不過她,朝她吐吐舌頭,不再理她了。
四女說說笑笑一會,郭薔走到云府的席位上和云家老夫人打了聲招呼,皇后這個時候也到場了。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迎接,皇后說了兩句客套話,讓大家都免禮落座。
郭薔一個示意,宮中的樂人奏起淺淺的樂聲,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就這樣開始了。
大部分送禮的之前已經報備過,交予宮人了,這個流程自然不會在宴會上顯現。
只不過像是張良和郭薔這些,自然要單獨獻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