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薔有些無奈:"姐姐。"
許瀾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盯著郭薔。
"郡、郡主,您叫奴、奴婢什么……?!"
郭薔無奈道:"快過來,別讓我叫第二次了,玉沁和蓉兒娘娘都看著呢。"
許瀾當即淚水漣漣滾落。
許瀾從年幼開始服侍郡主,當時的主母楊薔兒教導郭薔,她與許瀾不過是雇傭關系,不可因主子和下人的名頭,就真將人與人之間分隔階級。
許瀾嚇得不知所措,還勸告楊薔兒,說小姐這樣在外面會遭人恥笑。
楊薔兒只說,很快大家都會適應的,大家以后都是這樣的。
許瀾不敢相信,至今也沒想明白當時楊薔兒的意思。
只是小時候的郭薔,是真真把許瀾當成姐姐的,私底下一聲聲許瀾姐姐叫著。
到后來楊薔兒離世,楊琴兒進府,抓著這件事告了郭薔一樁。
云文山勃然大怒,訓斥了郭薔一頓,許瀾覺得是自己害的,私下也不應這聲姐姐了。
郭薔漸漸也習慣了。
許瀾雖然比郭薔年紀大,但當年也是個小丫頭。
近十年過去,許瀾自己都要不記得了。
而如今郭薔這一聲喚,直接讓許瀾掉下淚珠子來。
郭薔走上前來,拿著帕子給許瀾擦眼淚:"行了你,讓人看了都不知道咱們兩個到底誰才是郡主了,你哭了還要我哄?"
許瀾捏著帕子,使勁擦了兩把眼淚:"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而一旁的蓉兒,卻是一臉悵然若失的樣子。
郭薔掃過一眼就知道蓉兒有心事,又安撫許瀾幾句,讓她先下去了。
玉沁看著母妃這幅樣子,難免有些擔憂:"母妃,你怎么了?"
蓉兒搖搖頭:"無妨,我只是聽郭薔這么叫,想起薔兒了。"
郭薔敏銳地捕捉道自己母親的名字,一顆心登時抓緊了:"娘娘可能講講?"
女兒對母親的眷戀是天然的,即便母親已經離世了這么多年,每次不管聽皇帝還是別的什么人提起自己的母親,郭薔都是心頭一緊。
蓉兒點了點頭,緩緩道:"你這點像你娘,待下人寬厚,當年你娘還向陛下提議,提倡那個叫什么,人人……"
郭薔猶豫了一下:"人人平等?"
蓉兒有些驚訝地看著郭薔:"那時候你才多小,能記住?"
郭薔搖頭:"不記得母親說的了,但她留下的書里我看過。"
蓉兒嗯了一聲:"薔兒就是這樣,心地好,見那些下人覺得可憐,便和皇帝說廢除賣身契,只做雇……雇什么關系……"
"雇傭關系。"郭薔補充道:"但說到底還是太驚世駭俗了,恐怕也會觸動不少人的利益。"
蓉兒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無奈:"可不是,當年我和陛下都被嚇壞了,好在薔兒后來退步,只說男女平等……一開始也給我嚇了一跳呢。"
"皇帝一開始也是堅決不同意,但后來仔細一想,男子和女子本來又有什么不同呢……皇帝也漸漸想通了,放寬了不少舊時對女子的約束。"
蓉兒說著,理了理郭薔鬢角散落的兩根頭發:"若不是你娘啊,現在的姑娘都要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門就落人口舌的日子。"
郭薔隨楊薔兒的地方其實也沒太多,雖然看了不少楊薔兒留下來的書,接受了一些母親的思想,但大多數都是無法理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