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的沉默,在郭薔看來都是心虛:“既然是公允公正的大理寺,又怎能徇私?若大理寺都徇私枉法,百姓們還有活路嗎?大周還有律法可言嗎?”
她字字珠璣,恨不得把張良噴個狗血噴頭才好。
張良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等郭薔氣話都說完了,才繼續說:“不是這個,我發愁的是,若大張旗鼓讓大理寺與蕭親王對上,只怕宗族不允。畢竟今日,孤的桌上已經多了許多參方大人的折子,著實為難。”
參方大人?
郭薔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上次那案子,鬧得最兇的就是方大人,等同于出頭鳥嘛,所以蕭親王的目光,就對上方大人了。
真是可惡。
張良無奈的嘆一口氣:“孤與你說這些作甚,你不過是個女兒家罷了。飲茶吧。”
郭薔心思已經轉了一大圈,她如今也在大理寺當值,方大人算是她的上司,上司有難,她如何能不管?雖說相信宸王殿下能搞定,但若是動用太多力量,得罪太多皇室之人,對他將來奪嫡沒什么好處。
既然她要幫他當皇上,不如幫人幫到底,既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又能順利的抱上大腿,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怎么幫忙是個大問題,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郭薔想了想,往前湊了湊問:“殿下,蕭親王做了那么多惡事,就不能查出來嗎?”
張良像是在回憶,更像是在為難:“昭陽,你是女兒家,不必管這些,蕭親王……朝中的關系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便是父皇,也得三思后行,很多東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郭薔斂下眉,蕭親王府的世子爺還小,但和嘉郡主已經快要十五了,不算小了。和嘉與皇后的關系一向不錯,小時候她在太后宮里,和嘉便總是在皇后宮里,很是受寵。
那時候原主不以為然,是知道和嘉被留在宮里,并不是因為皇上疼愛她,而是用她來當人質,好牽制蕭親王。可郭薔沒那么蠢,郭薔明白,其實在皇上心中,和嘉也好,她也好,都是人質,放在宮里,都是為了制約旁人的棋子罷了。
棋子啊棋子,郭薔摩挲下巴,不管是不是棋子,這蕭親王毋庸置疑,是太子的人沒錯,也難怪宸王難辦。但是她不一樣啊,云家在人前,也是太子的人,她父親云文山是鐵血漢子,以前不參加朝堂斗爭,是因為他的心思都在軍事上,沒空,可不代表他沒能力……
“你父親打算去洛城了吧。”張良隨意問了句。
郭薔愣了愣,去洛城?沒有戰事去洛城作甚?不對,去年年底云文山說了,洛城那邊未必就平安無事,而原書里,云文山在她成婚后沒多久,就啟程離開了京城。
“昨日孤去看過太后了,太后一心只記掛著你父親。昭陽若是得空,也入宮看看太后吧。”
郭薔低下頭,太后……不是她不愿意去看望太后,只是太后看她的目光總是透著哀傷。看起來是生離死別的哀傷,可她知道不是,太后就是想念云文山,不愿云文山繼續做將軍罷了。
她鼓起勇氣抬頭:“殿下能否……想法子換人去洛城?我父親身子不好,我不想他去了。”
張良挑挑眉:“你不樂意他去?”
郭薔看他一眼,迅速低頭:“殿下,我曾問過你,是否相信我父親絕對的忠誠。”
只一句話,張良的嘴角瞧起來,這小丫頭與他所想,竟是不謀而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