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傲寒吃了個啞巴虧,卻又無可奈何,鬧騰出來,郭薔要死咬著她不敬太后來說話,她也無半絲好處。
可是總歸不怎么甘心,何況要頂著這么一張紅腫不堪的臉頰,繼續哭喪。
皇后看到施傲寒的樣子,吃了一驚,皺眉低聲問:“你干什么去了?”
施傲寒心潮起伏,果然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昨日郭薔哭成那樣,皇后不喜歡郭薔也抱著她哄了那樣久。她臉都腫成這樣,皇后不問她被誰欺辱,只問她干什么去了。
她咬著牙低聲說:“不小心遇見昭陽郡主,她……不分青紅皂白就……”
皇后一臉嫌棄:“跟你說過多少次,莫要去惹她。如今太后過世,她心里頭不痛快,你非要招惹她。罷了,這里多你一個也不多,你先去關雎宮待著。”
施傲寒心中委屈,這個時候,正是比拼傷感的時候,皇上雖然不在,但他近身的幾個內侍都在,盯著各位朝臣,回頭勢必是要稟告皇上的。
若她一會兒哭到暈厥,說不定能得皇上高看兩眼呢。
只是皇后發話,她不敢不應,只好委委屈屈回了關雎宮。
因著皇上悲痛,下令朝臣命婦入宮,哭喪得哭三日,當晚守得不那么嚴格的時候,可以就地瞇一瞇。春季夜間寒涼,女眷不顧忌,都擁在一團抱團取暖,男人只能硬生生撐著。
郭薔特意回壽康宮取了厚氅,一件給大嫂,一件送到許瀾那兒去。雖則很想給王妃一件,到底怕旁人多事,回頭若是參告,云文山又得被記上一筆。
她自己也未著大氅,與王妃依偎在一起。
衛氏小聲招手:“薔兒到嫂嫂這里來,衣裳大,我們可以一起擠一擠。”
郭薔搖頭:“嫂嫂別管我了,我與娘一起,不冷。”
到了第二日晚上,就更好了,宮妃會讓家人或者友人女眷去她們宮里歇息,而朝臣也可以去殿內不透風的地方休息。
皇后并未讓人來請王妃,郭薔讓人扶著王妃與衛氏去了壽康宮,還讓小廚房煮了熱騰騰的素面過來。
連著兩日只吃干餅,如今吃到熱騰騰的,當然是舒坦多了。
郭薔拎著食盒,去給云文山送吃的。
王妃連忙拉住她:“薔兒,皇上不肯回寢殿,今日是要與朝臣一起守夜的,你這樣過去,皇上瞧見了,不好。”
郭薔依舊拎著食盒去到殿內,卻并不是去云文山身邊,而是一直走到皇上旁邊跪好,取出面遞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臉色蒼白,朝臣們還能偷著吃點干糧應付一下,皇上卻當真兩日一夜未曾進食。
“朕吃不下,昭陽自己吃吧。”
“皇上是一國之君,是大周所有人的頂梁柱,昭陽不會說旁的,只說一句節哀,若皇上因此病倒,太后又怎能安心?”
郭薔舉起筷子夾起面條遞送到皇上跟前,見他不張嘴,又說:“便是吃不下,多少也進一點。”
一旁的內侍連忙道:“皇上,郡主孝心可鑒,皇上多少吃一點吧?”
皇上這才張嘴將面條吃進去,這么一口,倒是讓他回過神,本來因為哀傷實在未有胃口,如今也覺得能吃一點了。
他接過碗筷,將一碗素面吃掉,才看郭薔,見少女目光澄明,他心下一軟:“朕的昭陽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