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往東宮方向走去,回頭看見云文山還立在那兒,他眉眼微沉。顧及親情?本來他還有那么一兩分顧及,但是現在,云文山數次對張良表示贊揚,他豈能手軟?
云文山一路沉甸甸的,昨日薔兒的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
薔兒說:她從不求高官厚祿,所求不過是一家人平安康泰。又說即便他德行無虧,也怕有心人算計,他們只會防不勝防。
是啊,防不勝防。
云文山出宮不久,小廝過來耳語,讓他去朝宗的脆樓用膳。
到了脆樓三樓雅間,云文山推開門,赫然看見張良在里面。云文山心中不悅,自從知道女兒的心思之后,他便覺得心情有些微妙。并非是從前聽說女兒要嫁給武志偉的那種難過,而是實打實的微妙。
他上下打量張良,偷偷在心里點頭,此人俊美,一舉一動頗有禮儀章法,也難怪薔兒會喜歡。樣貌上乘,儀態上乘,彬彬有禮著實不錯,不過人稍微冷了些,回頭薔兒會否受委屈?
張良已經過來迎他,言語中不甚親近,卻也沒有太過冰冷:“今日朝堂之事,將軍是如何看的呢?”
云文山不喜歡小口輟飲,只一口將茶水喝下,不讓張良再倒,擺手說:“我是個武將,什么都不懂。何況殿內,宸王殿下不是已經說過了,您無異議嗎?”
張良只一笑:“如今朝堂之上,太子只手遮天,我能有什么異議呢?”
這當然不是實話,云文山目光凝了凝,看他一眼:“宸王殿下說笑了,誰人不知宸王殿下乃皇上最相信之人。”
張良也不否認,只是說:“殿內聽得云將軍頗有見解,故而愿意洗耳恭聽。”
云文山卻不肯多說,起身告辭:“殿下問錯人了,我如今是一把老骨頭,又常年在戰場上,于朝堂之事怎能懂得?不過是聽命皇上,皇上讓我何時出征,出征去往哪里,我便去往哪里罷了。”
張良跟著站起來,目光閃爍:“云將軍當真是這樣做的嗎?”
云文山一頓,停下腳步問:“殿下這是何意?”
張良挑眉示意他繼續坐下來,方認真的說:“漠北的消息,將軍目前知道得并不太多,不過相信過不了幾天,待得二公子到達洛城,便會傳信回來,到時候將軍便會明白,那邊的形勢,遠比現在將軍以為的要嚴重得多。”
云文山眼神一縮:“殿下的意思是,漠北此次……”
張良從懷中取出兩封信,遞送到云文山面前:“不錯,此次他們,是非要洛城不可。”
云文山一下子站起來,心潮起伏不定,急急忙忙說:“這么說,洛城百姓有危險?現如今呢?”
他打開信,草草看了一圈,微微松了口氣:“目前邵家尚能抵御,可情況不太妙。殿下,此事皇上可知?”
又打開另一封信,卻是瞪大了眼,這封信里寫了漠北的情況,雖則只是些閑聊之語。可云文山哪里看不出來,這信里樁樁件件,都是寫漠北如何藏拙,不知如此,還有漠北此事,絕不是一國之舉,而是聯合三國,目的不言而喻。
洛城是邊關要塞,易守難攻,一旦攻下來,后果不堪設想。
云文山希冀的看著張良,見他只沉吟頷首,那意思是,皇上已經知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