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薔尷尬得不行,連忙低頭,假裝看什么好吃的嘴饞。可是桌上全都是素食,哪里會讓人饞到忍不住?
云文山倒是斂眉點頭,伸手道:“臣自當盡心竭力。”
出了宮,郭薔沒有急著回去,反而是四處尋找,待看得許家出來,立刻就跑去許瀾身邊。
許瀾眼睛紅腫,整個人狀態也不太對,被許夫人與妹妹攙扶著。
高武兩家都被關押起來,高文通雖然已經分家,但還是屬于高家嫡支,此次自然逃脫不了干系,跟著下了獄。
許瀾身子本就弱些,在大殿上聽得消息,險些沒直接暈過去。
郭薔扶著許瀾上了馬車,細心勸慰:“許姐姐也不必擔心,此事表兄定然是不知情的,皇上盛怒之下,沒有分辨,待得后面怒氣平息,不會因此遷怒表兄。”
許瀾臉色依舊白得怕人,嘴唇顫抖著,許久才說:“薔兒,我們這樣的人家,做事情哪里只能顧著自身?家族說起來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高家惹了皇上大怒,太子都被廢了,三公子他又能如何脫身呢?”
郭薔小聲解釋:“表兄與宸王殿下關系甚篤,有宸王在,怎會看著表兄出事?”
許瀾抬起頭,凄楚一笑:“薔兒安慰我,我心里清楚,三公子與宸王殿下相識,是因岐山王世子之故。如今岐山王世子已經犯了事,還不知如何處理,宸王殿下,哪里顧得上三公子?”
郭薔這下卡殼了,不知如何再行安慰。
倒是許瀾斂眉,長睫微顫,握住郭薔的手:“我會與我爹娘陳情,我這樣的身子骨,便是去了旁人家也不中用。如若他……有事,便讓父親替我捐個廟庵,往后只管清靜便好。若能無恙,便是多少年,我也愿意,左不過托了病去鄉下等著。”
郭薔心內洶涌,高文通若就這樣輕易出了事,她從前想法子讓他分家豈不是白費了?
“過幾日,我再入宮面圣……”
許瀾搖頭,握著郭薔的手用力了些:“薔兒,你莫要沖動,皇后出事,你云家與高家本就是姻親,若非是戰事在即,恐你鎮南王府亦不太平,萬萬不要為了我……為了他,再惹怒皇上,知道嗎?”
她說著,眼眶紅得更厲害。
郭薔心中傷懷,又大為動容。她活生生在這里,可對其他人的了解,多數是從那本書里了解的紙片人,沒有那樣多的血肉,連感情,也沒有多深刻。
比如她對許瀾與甄妍,更比如她對張良。
她看上他,是被他的權勢與容貌吸引,也因日久生情,見得多了,知道他并不是那個書中邪惡冷漠的宸王,便生出不一樣的情愫。
可她從未想過非他不可,從前是覺得,若沒了他,就想法子換一個靠山。若他一直都在,似乎世上沒有比他更合適——不錯,是更合適,而不是更好的人。
連想與他在一起里,也帶著算計,算計他將來登位為皇,她便是皇后。算計他能給她,能給云家帶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