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似笑非笑,眼前這少女,面上說得如何義正言辭,實際上分明是要打探旁人的八卦。
這樣如同市井八婆一般的樣子,偏偏在她身上,似乎格外可愛一些。
他掩唇咳嗽一聲,笑著解釋:“當年施傲寒她娘已是有未婚夫婿的,只她生來弱柳扶風惹人憐,施家奇貨可居,想像她姐姐那樣送到京城來,嫁個達官顯貴人家。恰逢那時候,還是太子的皇上去了錢塘,就被施家盯上了。只不過到底是有了親事的人,施家將她獻給皇上之時,并未曾說是嫡支女,只說是旁支一個女兒。”
郭薔驚訝的瞪大眼:“這……這豈不是,遲早要穿幫的?”
“穿幫又什么要緊的,只要皇上看中了施鳳蕓。皇上多風流,哪怕彼時已有受人尊重的太子妃,也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側妃,更有恩愛繾綣的側妃……但從來,家花哪有野花香?”
郭薔微怔,下意識看向張良。他并未看她,不知道在看哪里,目光里的譏誚諷刺掩藏不住。兩個側妃,一個貌似是已故二皇子的生母,而另一個當然是張良的生母了。
她喊了聲:“宸王殿下?”
張良似笑非笑看著她,挑眉問:“他是這么做的,還不讓人說么?不過是在王府加個侍妾而已,并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當年他的差使做得不好,險些連皇權與命都沒了,九死一生活下來,又被人告發說他寵幸的女人,已經定下了親事,如此失德,回了京城,恐太子之位也保不住。”
郭薔愣怔許久,才問:“后來……呢?”
“后來他也算果決,立刻便要處死施鳳蕓,得虧施家反應快,將旁支一個女兒,充作與他恩愛之女,算是解決了多人妻的威脅。他將計就計,將那施女郎給帶了回來。”
郭薔連忙問:“那施鳳蕓呢?他不管嗎?”
張良搖搖頭:“一個爬床的女人,他怎會在意?從前那些寵幸,也不過是閑來無事之間的消遣。當時施家故意含糊,他一直以為施鳳蕓也是施家旁支庶女,并不知曉,施鳳蕓就是高婕的親姨母。”
郭薔明白了,果真是皇權至上。書中的施傲寒在皇上面前,娓娓說出當年皇上與施鳳蕓是怎樣的恩愛,又說了她對皇上的孺慕之思。這樣的孺慕之思,想必施傲寒多次入宮,也努力了許多回,可皇上,從來不曾在意過。
皇上當然不會在意,他壓根不知道施傲寒是施鳳蕓的女兒,甚至,他壓根沒有在意一個,早就沒有任何勢力的施家。
“施傲寒……不可能再回來?”
張良應聲:“自是不可能,她差一點成了皇上的女人,是奇恥大辱的丑聞,皇上怎會讓她在出現?”
“那……”郭薔小聲問,“她會被殺掉嗎?”
張良看著郭薔:“你不想她死?”
郭薔有些唏噓:“也不是,只是沒想到,她就這么……沒了,我心中好奇罷了。”
張良想起那日,高婕故意害郭薔的時候,郭薔說的話,她說,她沒辦法看著別人死在她面前,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到。
他的手揚起,似乎想要撫摸她的面頰,可周圍人多,他到底只是深吸一口氣,縮回手并不動作。
郭薔有些害羞,也不知再要說些什么,想了想才低聲問:“那個……你怎么不好奇,我為什么一直要針對施傲寒。”
“噢?”
郭薔連忙說:“不是因為武志偉,我根本就不喜歡武志偉。”
張良看著郭薔,微微一笑:“嗯。”
“嗯……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