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兒一直有這樣的傳說:鎖龍關是擋住惡魔的一扇門,從那兒往北就是地獄。那里有巨人,他們把我們當做食物,喜歡擰下腦袋喝新鮮的血,還會砍下整棵的樹,削尖以后從我們嘴里穿進去,一直穿透屁股,像肉串那樣架在火上烤著吃。”
“早在很多年前,圣主就降下神諭,禁止人們穿越鎖龍關,前往北方。但有些人不相信,尤其是那些背棄圣主的褻瀆者,他們越過封鎖和障礙前往北面,至今杳無音信。”
“《圣諭福音》上說,北方所有的巨人都是魔鬼。”
同類物種在不同區域內的體量差異,天浩從博納爾話里感受到難以形容的震驚。
他一直以為大陸南北的動物都這樣,有著超越文明時代的巨大體型。巨角鹿、獠齒豬、暴鬃熊、黑嚎狼……可是現在聽博納爾話里的意思,自己顯然想錯了。
鎖龍關是擋住惡魔的一扇門。
這句話是否具有雙重意義?
以此為線,是兩個世界?
單純從動物體量方面來看,似乎沒錯。
可是從生物學角度來看,這完全沒有道理。
動物不是植物,它們會移動,會翻越山脈,越過平原,在本能驅使下向新的食物來源地遷移。想要把一整塊連接的大陸分為兩部分,除非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深不可測的天塹,或者是動物們無法靠近的死亡威脅。
就像文明時代的有袋類動物之生長的澳大利亞,茫茫大海隔絕了它們向其它陸地繁衍的可能。
來到這個野蠻的時代后,天浩第一次覺得自己應該去鎖龍關走一趟,看看那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植入孢子后的博納爾臉上絲毫沒有戒備,他從眼眸深處釋放出崇信者的狂熱,以及深深的思索:“主人,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天浩把思緒從遙遠的地方收回,看了一眼矮小的白人追隨者:“說吧!”
“你們這兒的土豆和玉米味道很怪。我吃了一些蒸出來的那種玉米面包,還有用魚摻在一起煮的土豆泥,感覺有股很淡的苦味,沒有我們那邊的好吃。”
玉米面混合少量面粉,捏成拳頭大小的團子,從底部按出凹陷的空洞,這是窩窩頭的標準做法。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玉米面沉實,整個蒸透的話很費火,中空捏薄的做法能節省燃料;再有就是很早以前糧食不足,窩頭吃起來雖少,可看起來很大,窮人吃起來也就自我安慰“今天吃了兩大個窩頭”,屬于缺糧時候自欺欺人,空氣哄肚皮的典型做法。
南方白人的字典里沒有“窩窩頭”這個詞,博納爾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認為這是一種在屜鍋里蒸熟的“玉米面包”。
“苦?”天浩重復了一遍這個字,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接受過孢子植入手術且沒有產生排斥反應的人,在自己面前不會保留秘密,更不會諂媚奉承故作秘密,夸大其詞。
博納爾既然這樣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