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煤黑子”大刀闊斧的走來,他們身上的煤灰厚厚的落在地上。
一只腳一只腳的踩過,浮灰飛揚,升騰起了一米多高的煙霧。
高陽立刻捂住臉。
他們看到了周瑟瑟。
不知道誰指了一下,一大群人一起湊過來了。
七嘴八舌的都要鹵大腸。
高陽站在周瑟瑟旁邊,幫忙把油紙折成圓錐,周瑟瑟只需要簡單的把菜往里面一放,高陽再趕緊遞給工人,順手收了錢,塞到周瑟瑟的口袋里。
兩人分工默契,也就五分鐘的功夫,所有的鹵大腸和梅菜扣肉一掃而光。
后面還有幾個排隊的沒買上,臉上都露出遺憾的表情。
“同志,你下次多做點,從昨天晚上栓子就跟俺說,你的鹵大腸有多香,俺都想了一整夜了,在礦下面的時候,俺就想著上來就能吃上好吃的鹵大腸,俺干活都帶勁,結果俺今兒還吃不上。”
“不好意思了大哥,明天,明天說什么我都給你留一份,我給你把秤約的高高的,你看這樣行不行?”
“那成!明天你可得給俺留一份,那俺先去買份小碗菜吧。”
周瑟瑟和高陽收拾了一下小籃子和包袱,并沒有立刻離開。
她倆蹲在墻角。
和這些正在大口干飯的礦工們聊天,得知他們吃完飯之后,要趕緊去鎮上寄信,回來之后才能好好睡覺休息。
高陽忽然想起以前偶爾見到他們寄信的時候,發現他們買郵票和寄信的費用都貴,忍不住說道,“你們寄信的時候想著講講價。”
聞言。
有礦工嘿嘿笑著,渾身都是黑的,只有一口牙是白的,“多謝同志的好意,俺們知道俺們寄信花的錢貴。
但是沒辦法,以前也講過價,講價人家就不給你寄,老婆孩子不能定時收到信,她們就得又驚又怕,她們定時收著信,就知道俺們還活著。”
高陽抿了抿唇,善良的小姑娘眼眶微紅,“你們真不容易。”
礦工們卻不這樣想,“同志,話也不能這么說,俺們雖然不易,但是俺們也拿到高工資了,俺們村出來的唯一的大學生,一個月也就三十塊錢。
說來說去,還是咱們國家厲害了,都能去地底下挖出煤來,要不是親眼見到,誰敢想到呀?俺們應該感謝國家給了俺們這個拿高工資的機會,讓家里人都過上了好日子了。”
說著話。
一個女人走過來,手里拿了一把葵花籽。
走到周瑟瑟面前,“嗑瓜子不?”
周瑟瑟搖頭。
女人拍拍周瑟瑟的胳膊,“往前走兩步,說會兒話?”
高陽握住周瑟瑟的手。
周瑟瑟給了高陽一抹安心的眼神,并把自己的小筐子和包袱塞給了高陽,“幫我拿一下,我很快就回來。”高陽沖她搖搖頭。
周瑟瑟拍拍她的胳膊,“別擔心。”
周瑟瑟跟著女人往前面走了。
有礦工說,“那是前面飯店的老板娘,估摸著是看這位女同志的生意好坐不住了,不過他家的菜實在是太貴了。”
另外一個礦工說道,“對了,俺聽說,宏運飯店老板是礦長的表哥。”
瞬間。
高陽瞪大了眼,“礦礦礦長的表哥?我咋不知道?”
那人一拍腦袋,“俺記錯了,是副礦長的表哥。”
高陽松了口氣,嘟囔說道,“我就說嘛,礦長哪里冒出來的表哥?”
“同志,聽你這口氣,你還認識俺們高礦長?”
“不不不不不認識,一一一點兒都不認識!”
“俺們老家有個土法子,說話結巴吃烤豬尾巴就能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