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瑟瑟頭也沒抬,兩根手指飛速的轉著鉛筆,那鉛筆在她手指之間仿佛有了靈氣,上下翻飛,出了恍影,“秋水共長天一色,這是王勃作《滕王閣序》中的一句詞,作者以秋水、長天、落霞、孤鶩勾勒一幅寧靜致遠的美妙畫面,被后世奉為寫景的精妙之句。”開玩笑。
她念書念了將近二十年,曾經在國外舉辦的留學生誓詞大會中榮獲斷層第一名,被稱為才女,這完全是她的長項好不好?
周老師眼睛里迸射出了贊賞之意,“天生我才必有用。”
柳葉子著急的敲著膝蓋。
天生我材必有用,這句話倒是經常聽說,但是鬼知道它的下一句是什么。
周瑟瑟懶洋洋的音調不疾不徐,“為了公平起見,這句應該我讓你,但是我看你也答不出來,那我獻丑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柳葉子面紅耳赤:“……”
周老師:“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周瑟瑟看向柳葉子,“公平起見,這一句讓給你,你要是會的話你就接,你要是不會的話,也知會我一聲哈。”
柳葉子:“……”
她咬著唇,吞吞吐吐的說道,“就在嘴邊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說不出來了,周同學,你來回答吧。”
周瑟瑟哦了一聲,“那就是不會了,這可不是你讓給我的,非來貿絲,來即我謀。”
周老師的眼睛越來越亮,“那你知道這首詩詞的本意嗎?”
周瑟瑟簡單說道,“提示女同志在戀愛時,要保持自尊,提示女同志結婚之后,也要有獨立的經濟能力,不能淪為男人的附庸,提示女同志遇人不淑時,要及時止損。”
周老師甚至帶頭鼓起了掌。
坐在教室周圍一圈的十幾個迷彩服,也如夢方醒,迅速抬起雙手,啪啪啪的跟著老師鼓起了掌。他們的手勁大,啪啪的聲音也大,恨不得能把房頂掀翻了去。
有個沒結婚的連長小聲問旁邊的,“那姑娘是誰呀?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旁邊的也不知道,“不清楚,是不是哪個領導的愛人?”
沒結婚的連長一本正經的搖頭,“絕對不可能,幾個副營長的愛人我都見過,唯一沒有見過的是盛副營長的愛人,但是早就聽說過她的名聲,又壞又丑還是草包。”
旁邊的猜測說,“這樣說起來,估計就是哪個嫂子的姐姐妹妹了吧?”
看到周瑟瑟出了風頭,劉紅霞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周同學果然是深藏不露,不過掃盲班掃盲班,就是為了掃除文盲才開設的班,周同學那么厲害,還來上掃盲班,是不是打一開始就準備來出風頭的?”周瑟瑟坐在板凳上轉過身,平靜的看著劉紅霞,“劉紅霞,你這人長了腦袋就純屬為了湊身高的?還是說,你腦袋里沉甸甸的全是漿糊?”
當著那么多人,有男有女,還有老師,劉紅霞羞窘的臉紅脖子粗,眼眶紅通通,“你……你別太欺負人了!”
周瑟瑟雙臂環胸,眼神倨傲凌厲,“你和我,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劉紅霞,是我要出風頭的?是你慫恿老師考考我,才把我趕鴨子上架了!
怎么?我會的太多,戳了你的心肝肺管子了?非得我大字不識一個,張口閉口是草你媽日你爹,被人當成笑話指點,你心里就舒坦不是?”
劉紅霞:“你……”
周瑟瑟啐了一口,“我什么我?是政委非要我來的,你要是有意見,等明天上午政委回來,你去投訴,要是能成功,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劉紅霞,這段時間,你沒少給我找事兒,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里,這是最后一回,要是再有下次,你信不信我讓你丟臉丟到全軍區里去!
到時候,逢年過節你給你老祖宗燒紙,記得捎幾張報紙,那玩意兒忒大了,能把臉蒙上,省得他們在地底下丟不起那人。”
周瑟瑟收起本子和筆,嗖的起身,“不上了,不上了,這個逼班誰愛上誰上,我反正是受不了這個氣,我反正不上了。”
出門的時候。
周瑟瑟無論如何沒控制住自己上揚的唇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