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女掀了個白眼兒。姜楠底子好,穿啥都好看,她對顏色也不挑剔,問她喜歡哪個,統統都是“隨便,都可以”。
最終還是周洵拍板,買了湖藍和茶灰兩卷,素面底,沒有花紋——姜楠的氣質高貴清雅,根本不需要花色的點綴。
回去的路上,幾人被一輛灰塵撲撲的農用車攔住了道。
車門打開,頭發亂糟糟的莊保國腳步略顯不穩地跳了下來:“妹子,心蘭妹子,這次只有你能救我們啊!”
莊保國就是葉蘭的男人,也就是艷春的公公。
看他這模樣,周洵心里就猜到了大概。
他看一眼姜楠,見對方神色如常,便自覺上前一步擋住了姜楠:“莊叔,你有話好好說,別急。”周母上前去扶了他一把:“是啊,別急,你好好說嘛。”
莊保國雖然在同周母周洵說話,但那視線毫無遮掩地就往姜楠身上去,他喉嚨咕咚一聲,艱難道:“我求求小姜同志,求求你去救救艷春!”
姜楠平靜地與莊保國對視,語氣平穩:“莊叔,艷春姐已經在醫院了,自然有醫生會救她。”
“醫生也不頂用啊,”莊保國急躁地一撓頭,“從昨天送院起她一直都在流血,醫生也在搶救,都沒停過,可是人大夫說了,他們只能盡力,大概率是救不活啦。”
姜楠注意著莊保國的神情,看他那一夜蒼老的模樣,似乎不像作假,嘆口氣道:“醫生都救不了的,我去能有什么用?”
“不,小姜同志,我之前完全不知道你在幾天前就診出了宮外孕,若是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葉蘭那個蠢婦做這種事!叔求求你,小姜,醫生也說了,說不定市里醫術高超的醫生能救她,可是我們趕不及,只能想到你啊!”
莊保國越說越激動,甚至都要就地給姜楠下跪了,周母眼疾手快扶住他,無奈地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這時,農用車上的司機也從窗戶探出頭來勸:“去吧小姜同志,就把活馬當死馬醫,你是艷春唯一的希望了。”
姜楠咬著唇,腦子里浮現的都是艷春憨實的笑臉,甚至那最后一次看向自己時的隱藏愧疚,姜楠也記得很清楚……
“去吧,”周洵忽然握住她的手,“不去你會一直記著這件事,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多一樁無關緊要的心事。”
周洵連勸慰人的語氣都是那么的平淡,好像真的與他沒有什么關系。可是姜楠偏偏就聽出了其中的情誼,并緊緊地回握他的手,用力點頭:“嗯!”
農用車裝不了幾個人,事情緊急,姜楠跟著他們先走一步,周洵承諾自己之后跟上。
“快!在三樓急救室!”
一踏進醫院大門,就有戴著口罩看不清面目的醫生領著他們往樓上跑。
姜楠自上輩子養成的習慣,那就是不管面臨什么樣的處境,她都要先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
這一看,就讓她看見了一道藏在角落的身影。
這是化成灰她都認識的人。
“袁時意。”姜楠在齒間咀嚼這個名字。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姜楠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