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伯又不蠢,當然聽出來了,只好忍下這口氣,假笑道:“周洵同志是為民犧牲,我們這些為人民服務的,向他學習都來不及呢。姜楠同志說的對,下次有機會,我一定上門拜訪。”
“篤篤篤。”王家的老大爺拄著根拐杖,往地上輕輕敲了三下,“二小子,我們今天聚在這里,是為了祖宗的傳承,不是讓你打官腔的,收著點兒。”
王二伯還挺懼這發須皆白的老者,當真抿了嘴唇不說話了。
“三小子,你說這姑娘偶然機會得了我們家傳的心命針法,還用來救了個宮外孕大出血的病人,可有此事?”
王院長回答:“是有這么一事,所以我今日把姜楠同志請到家中來了。”姜楠接收到老者懷疑的視線,坦然道:“心命針法我也是偶然所得,它是用以吊氣救急的,你們若是不信,我們可以就近去縣醫院找個病人,我當場演示給你們看。”
“哪里用得著那么麻煩”,王曉萍坐在離周洵最近的椅子上,悠悠道,“姜楠同志,你也別怪我們多疑,實在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在市醫院里找了個危重的病患……看時間估計就要到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陣響動,沒一會兒,幾個白大褂架著個擔架走了進來。
“辛苦各位了。”王曉萍給了幾個醫生一人一個紅包。
醫生們開開心心接下,識趣的走到屋外去等待。
姜楠已經起身探查了一會兒病患的情況:“患者50歲挨邊,面部紅斑,全身水腫,可確診是罹患慢性腎病,腎臟功能已接近衰竭。”姜楠這粗略一看,就把患者的病情說了個完全,原本沙發上半躺著一臉無所謂的人,也不由端直了身體。
姜楠掀開病患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捏捏開他的唇腭看了看口腔:“胡鬧!以他的危急情況,脫離呼吸機都有生命危險,你們怎么能把人大老遠的移動到這兒來?”
王曉萍言笑晏晏,絲毫沒有半點的心虛:“姜楠同志,他是我手下的病人,他的情況我能不清楚嗎?他老婆孩子見他治了這么久都沒有好轉,已經放棄治療了。我跟他們說,現在有個救命的機會,他們反正又沒損失,當然答應了。”
“而且呀,”王曉萍自然而然地把胳膊支在了周洵的輪椅扶手上,“這樣已經被判了死刑的病患,哪怕你一不小心治死了,也沒人會找你的事兒的。”
周洵操控輪椅退開,讓王曉萍的胳膊落了個空,他滑到姜楠身側,冷淡道:“姜楠,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們現在就走。”
“你什么意思?”王曉萍站了起來,邁步過來的樣子像只嬸披紅羽的戰斗雞,“心命針法是我們王家的家傳,物歸原主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憑什么阻攔?”
“憑你是個毫無仁心的醫者。”周洵歪過頭,眼神犀利的逼向王曉萍,“病患的生命在你的口中如此輕描淡寫,凡事只以自己是否從中得利為丈量的直尺,王曉萍,恃寵而驕也該有個限度。”
這大概是周洵第一次跟王曉萍說出這么重的話,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蹭一下全都漲紅了,不服氣似的扁了幾下嘴,顫抖道:“洵哥哥,你怎么能這樣說我?當初我到你營隊里去給戰士們治傷治病,你還夸我是個天使,難道就因為我拒絕了你,你就可以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周洵搖頭嘆息,正想說點什么,那擔架上的病人突然掙扎著撐起肩頸,又“咚”一聲倒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