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后,一名金發碧眼的白人女性帶著一串人來到了五號醫護棚子。
那白人女性穿著白大褂,應該是名醫生,她身后是三個同樣作醫生裝扮的老外,其中兩人手上還抬著個擔架。
五號醫棚這邊的負責人是一名滇南本地的老醫生,醫術雖然一般,但做事很嚴苛。
他在滇南土生土長,普通話都講得不行,更別說是英文。
那白人女性一過來就對著眾人一頓嘰里呱啦的講,醫棚里的醫生們都被他們弄得一頭霧水。
“同志們,”負責醫棚的老醫生為難地問在場的眾人,“咱們有沒有人懂外國話的?”
大家都互相望著,搖頭。老醫生臉都糾結成了一團:“這要怎么跟她說嘛!”
袁時意就在此時站了出來,操著他那口勉強過關的英語跟白人女性交談起來。
醫棚里的其他醫生,望著袁時意的神情剎時間就充滿了敬意。
畢竟這年頭,能懂外語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負責人尤其感謝袁時意的救場,見他說完了,討好地問過去:“袁同志,這外國人說什么啊?”
袁時意半抬著臉,擺作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她這里有個病人,西醫手段似乎不大好用,想要借用我們中醫。”
“老外要求助中醫?”老醫生似乎不信,“他們不都是拿鼻孔看人的么?哪里看得上我們中醫?”
“欸,咱也不帶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啊,”又一名醫生站出來,“他們醫術是厲害,但總有他們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癥,我過去瞧瞧去。”
那醫生湊近擔架,發現上頭躺著的依舊是一名金發碧眼的白人。
這人估計是恰巧就在滇南工作的外國人,趁著這次機會上門看病了。
醫生湊近想要去檢查病人的病癥,卻被旁邊一名白人擋住了。
那人表情很不好看,對著醫生一番噼里啪啦的連珠炮。
“他說啥呢?”醫生求助地問袁時意。
“哦,”袁時意愣了愣,“他讓你動作輕點,不要弄到病人。”
“是這樣嗎?”醫生狐疑道。
雖然他聽不懂白人說的話,但那人的語氣和動作都透露出不善,一點都不像袁時意說得那樣。
“自然是的。”袁時意撐撐鏡架,“要不你再找個懂英文的人過來問問。”
袁時意篤定這兒只有他一人略懂英語,態度再度傲慢起來。
“尊嘟假嘟啊?”一道柔柔甜甜的聲音響了起來。
袁時意回頭去看,見是姜楠那個坐輪椅的殘廢男人,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盒酥餅,正在不顧別人視線的給姜楠投喂,而姜楠則一邊啃酥餅一邊說話。
真是沒教養——袁時意不屑地想,甚至覺得跟這樣的鄉野女人說話有辱斯文。
“袁時意!”姜楠拍拍手上的渣酥,“你真的聽得懂英文啊?不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