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那么大一杯子丟過來了,我不避開,難不成還乖乖站著讓你兒子砸?”姜楠好笑地撇撇嘴,“我又不是你家的奴隸,沒必要為主子擋刀吧?”
姜楠在姜家時處境十分艱難,許母當年住在姜家對門,見過不少次胡海霞苛待打罵姜楠的事。
這孩子給她的印象就是怯懦不愛說話,對家里人言聽計從。
可眼前的姜楠伶牙俐齒,不但出聲頂嘴,甚至還說得有理有據,讓許母一時半會兒接不上來。
“哎喲——”許母繼續叫喚,“疼死我了——”
村公所的害怕真砸壞了,擔憂道:“這不會是砸成那什么腦震蕩了吧?要不咱請醫生來看看?”
“不用,我就是醫生,”姜楠上前去,在許母面前站定,“我看看就行。”
許母捂著額頭不讓她碰:“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徇私報仇啊……”
“那看來就是不疼了,”姜楠撿起搪瓷杯塞給村公所的人,“同志,這是物證,你可看到了是誰丟的杯子,到時候別又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
村公所這人就是被余正氣從周偉屋里調出來的年輕小伙,他為人正直,做事一板一眼,接住搪瓷杯,一本正經道:“事情經過我都看清了,放心,我會如實記錄的。”
許母悄悄一拉胡海霞的衣角,胡海霞會意,站出來撒潑道:“好啊,你們周家鄉的,嘴上說著要跟我們聯合調查,結果還不是偏袒著自己人!”
胡海霞最擅長的就是耍賴和顛倒黑白,楊花村的人深受其害,往往不愿與她多糾纏。
但是周家鄉的人可由不得她。
“你這同志還真是不長眼睛,咱們這么多人看見了,明明是許文輝挑的事,又是許文輝丟的杯子,我們偏袒什么了?”
“就是,我看許文輝這么大個子,連坐輪椅的周洵都打不過,怕是惱羞成怒了。”
周家鄉也同其他村子一樣,并不缺戰斗力彪悍的村婦,這些女人看熱鬧最積極,遇到什么不順心的,團結起來一致對外,那也是相當厲害的存在。
胡海霞和許母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圍攻,沒一會兒功夫就退下陣來。
“懶得和你們說,”胡海霞臉皮厚,繼續扮出受害者的模樣,“反正你們就會合著伙欺負人,我們三張嘴,說不過你們這么多人。”
“嘿喲,你還杠上了是吧……”
眼看著兩邊又要開始新一輪對罵,姜楠掏掏耳朵,往人群外頭看了眼:“別吵了,大隊長來了。”余正氣的身后還跟著周家鄉和楊花村的公安特派員,三人的面部表情都很嚴肅。
“都圍在這兒干什么呢?不用干活嗎?”余正氣虎著一張臉,氣勢還挺足。
堵在門口的人自覺給他們讓開道,方才還在對罵的兩邊人馬也暫時閉上了嘴。
余正氣看到輪椅上的周洵,大踏步走了過去,居高臨下道:“周洵,你回去把家里人都叫過來,我們要一一審訊。”
話音一落,四周便蕩起了各種討論聲,嘰嘰喳喳的,叫人耳朵不得清靜。
“為何?”周洵并不慌亂,“之前不是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嗎?”
余正氣打著官腔:“周洵同志,我剛剛從周偉那里得到指控,他說姜家這件事,完全是你在背后指使。”
“哈哈哈哈……”在余正氣故意營造出的嚴肅氛圍中,姜楠卻笑彎了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