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的雙眼好似無法聚焦:“他……他今天拿了針想刺我——”
“果然是針。”姜楠喃喃自語著,“頭顱是最復雜精密的部位,我一直不敢輕易嘗試……看來是不得不做了。”
“你想做什么?”不過這么短的時間,周洵又恢復了滿臉的戒備。
姜楠一邊拿針,一邊抱住他的腦袋:“聽著,你現在意識不清醒,你自己肯定也感受到了,這其中就是袁時意動的手腳,我現在要試著幫你壓制一下,你老老實實的別動,好嗎?”周洵腦袋里面仿若開著嘈雜的機器,嗡嗡地吵個不停,他又痛又累,懨懨地點點頭。
姜楠看得出來周洵這是在盡力維持清醒,她也不多廢話,直接就將銀針沿著周洵的數個穴位輕輕扎刺。
因為拿不準,姜楠都是一邊嘗試一邊觀察。
在銀針觸碰到某一處時,周洵猛然一顫,整張面頰都失控般抖動起來。
“很疼?”姜楠留意到針下的穴位——四神聰。
按照常理來說,這傳來劇痛的穴位是輕易碰不得的。
可是姜楠的針灸術出神入化,她甚至能感受到指間針下傳來的阻力。
為何會有這般大的阻力?
是自我保護嗎?——不對,這阻力是反向的。
姜楠眼睛一亮,神情倏地更加嚴肅:“洵哥,你忍著。”
她來不及多做解釋。
周洵此時的痛苦已經非常明顯了。
這種針灸需要周洵的配合,他若是突然狂性發作,一個反撲把自己摔開,姜楠也拿不住他。
必須趁著周洵還能自控時行動!
姜楠眼神一厲,推著指尖的針重重向下。
“——啊——”隱忍的喊叫從周洵的喉間滾出。
豆大的汗珠沿著他的額際接連滾落,臉上和唇上的血色盡數消失。
而此時,銀針只推進一半。
姜楠看他這般備受折磨的模樣,不由手軟了:“洵哥,你——”“繼續扎。”這三個字沿著周洵的牙縫瀉出。
疼痛,幾乎叫他難以承受的疼痛,叫囂著讓他不要相信姜楠的疼痛。
這些疼痛包圍了他,然而在疼痛以外,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盤桓在頭腦中的某處沉疴正在被剝離壓制。
周洵兩手十指緊緊摳在輪椅把手上,脖間更是青筋暴露。
病人對自己的身體情況肯定最清楚,周洵都堅持讓姜楠繼續針灸了,她也就干脆咬咬牙,屏著呼吸繼續推動四神聰穴位上的針。
“呃啊——”痛呼聲被周洵咬進了泛著血氣的嘴巴里。
姜楠的視線死死釘在銀針上,拿全部精力來對付眼前的小小細針。
終于,在一瞬間破開了什么東西之后,銀針的推進倏然變得順暢了。
“呼——”周洵重重的喘氣聲緩和下來。
“洵哥?”姜楠盯著還閉著眼睛的周洵,“你有什么感覺嗎?”
周洵緩緩地睜開眼,與近在咫尺的姜楠四目相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