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選擇追隨副官的腳步,殺死指揮官,從而或許能夠獲得多幾十年的生命。但作為交換,他在死后將會不得不在永恒的折磨中度過數千年的漫長時光。”
“或者他現在就英勇赴死,但愿能夠立即被帶往那應許之地。”
而當我們以這樣的視角來看待這個問題時,這個選擇似乎出奇地簡單——在每周的每一天,后者都會傾向于前者。
打一個貨幣上的比方,這就好比羅伯特爵士必須考慮借入一筆僅僅只有幾十英鎊的貸款,但要支付的利息,他至少需要償還幾千美元,也就是至少百分之一萬的高額利息。
將這樣的交易稱之為不良交易或許都顯得過于輕描淡寫了,因為即便是如此,上限也僅僅只有百分之二百到三百而已。
更為糟糕的是,承擔了所有這些風險,卻沒有任何成功的保證。
畢竟,
誰能保證他們能夠如同阿農所承諾的那樣順利地游到安全的地方?
誰能保證男人們不會向他們開弓射擊?
誰能保證亞歷山大和米蘭達夫人會接受休戰的請求?
所有的這些都是無法保證的,因此,如果此刻一個人站在羅伯特爵士的立場之上,就很容易洞察其中所蘊含的重重困境。
這個人當然渴望能夠活下去。但他同樣也不愿意在死后被詛咒數千年。
因此,羅伯特爵士最終決定暫且擱置第一個選擇,轉而思考第二個選擇——交出這艘船以及船上的所有一切。
這是他既最為喜歡,同時也是最為討厭的一個選擇。
最喜歡,是因為一切都顯得如此的簡單和完美——他只需要將船只開往敵人的港口,然后無論接下來發生什么,那都是別人的問題。羅伯特爵士自已便可以脫身事外,一身輕松。
但他卻又極其討厭這樣做,因為這意味著他要將所有士兵的命運拱手交給敵人。羅伯特爵士根本無法知曉敵人將會如何對待他們,尤其是考慮到對方正處于被圍攻的困境之中,缺乏食物和水源。
那么,他們真的能夠容納如此眾多的新增人口嗎?還是他們打算就地將這些人埋葬?
即使亞歷山大選擇贖回他們,也未必能夠行得通,因為帕克勛爵幾乎肯定不會把金錢花費在不屬于他的人身上。尤其是當這些人都是他事業的叛徒之時。
聽到亞歷山大的提議,公爵子弟們甚至可能會欣喜若狂,并寄來一些錢財用以“支付他們的葬禮費用”,從而實際上是在鼓勵帕夏遵守他的威脅。
所有的這些不確定性使得羅伯特爵士這樣一位富有責任感的指揮官得出了結論:他絕對不能拿所有士兵的生命去進行一場豪賭。即使他自已的生命前景也不容樂觀。
因此,只剩下第三個也是最后一個選擇——最為簡單的選擇,但也可以說是最為糟糕的選擇——直接逃跑或者游走。
羅伯特爵士能夠看得出來,阿諾恩已經為這個選擇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并且也已經說明了其中的風險——如果他們兩手空空地前來,很容易被懷疑是被派遣來滲透他們的間諜,從而很快就會被關押起來,甚至情況可能會更糟——被“審問”。
在如今這個時代,沒有人愿意接受審問——這過程實在是太過血腥殘忍。
然而,考慮到這也是唯一一個只有羅伯特爵士的生命受到威脅,而其他人的生命不會受到威脅的選擇,所以這很快就成為了他最為青睞的選擇。
于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他轉過身來,用右手向對方表明了自已的決定。
“......”毫無疑問,阿農對于這個決定并不滿意。
當然,他或許列出了這個選項,但這實際上僅僅只是一個占位符而已,因為這絕對是他最為討厭的選擇。阿農當然不愿意將自已的安全托付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