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他那群盲目冷酷,不顧一切的男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因此,指揮官明智地認為,讓士兵們經歷這種如同絞肉機般的折磨,是毫無意義,徒勞無功的。
因此,他下令全面撤退,希望保存實力,以備不時之需,應對未知的挑戰。
對于那些抱怨不休的人,他用幾句非常簡單的話,讓他們閉嘴。
“橋梁倒塌,是神靈的預兆。不理會他們,是不明智的!我們走吧!”
當這個“重大分析”做出時。
所有的男人,無論是最為好戰的,還是最不理智的,都立刻安靜了下來。
因為在這個時代,幾乎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被歸咎于神,尤其是那些不好的事情。
鑒于鮮少有預兆能比整座石橋被摧毀這一駭人景象更令人心生恐懼,膽戰心驚,這一行為在所有人的內心深處都毋庸置疑,堅定不移地昭示著,眾神在與他們作對,在此處絕無獲取勝利的可能。
于是,他們很快便聽從了凱特勛爵的話語,有條不紊,秩序井然地撤退到他們的船上,全程保持著規整有序的隊形,而后迅速將他們的船只與雷姆斯的船只分離開來,踏上歸程。
小心翼翼地從戰場撤離所耗費的時間,幾乎與他們穿越沿途所有破損和浮橋路段所花費的時間不相上下,相差無幾,因為這些巨大的障礙物對于他們的穿越而言,無疑是一個極為艱巨,困難重重的挑戰。
甚至有好幾次,船底都被剛剛沉入水中的碎片擊中,不僅遭受了刮擦,有時甚至壓裂了堅硬的木材,致使水流滲入。
這一段路程無疑是最為危險,驚心動魄的。
而在另一邊,萊姆斯置身于敵方艦船的后方,內心懷著各式各樣繁雜紛亂的心情,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敵方艦隊緩緩且謹小慎微地穿行于這如同死亡陷阱般致命的迷宮之中。
當那座橋梁坍塌的瞬間,萊姆斯起初幾乎陷入了瘋狂的境地,滿心以為菲羅斯島的一部分不知因何緣由竟然沉沒了。雖說最終事實并非如此,可這位年輕人仍然覺得這景象充滿了超現實主義的色彩,他那用于觀察的雙眼因極度的驚嘆而睜得猶如銅鈴般滾圓。
他萬萬未曾料到,今日終結這場戰斗的信號竟會以如此這般絕對華麗且震撼人心的方式呈現出來。
萊姆斯也在心底暗自慶幸,當這龐大的物體分崩離析之際,并未瞧見上面插著一朵藍花的白色旗幟,如此一來,他便能夠心無掛礙,毫無束縛地盡情欣賞這整個場景了。
至于其余的船員們,他們同樣懷揣著各種各樣的想法,既有關那已然崩塌的艦橋,也關乎凱特勛爵的撤退之舉。
有些人眼睜睜地看著獵物如此緩慢,慵懶地從他們的指縫間悄然無聲地溜走,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略帶遺憾的神情,那神情仿佛是失去了珍貴之物后的失落與不甘;而另一些人則毫不掩飾地展現出他們對于這場嚴峻考驗終于結束的解脫之感,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與暢快;而更多的人則是一臉的茫然失措,仿佛全然不知該如何去感受,去理解所發生的這一切,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困惑。
是該為能與對方打成平手而感到驕傲自豪嗎?
他們是該為自已尚且存活于世而感到欣喜若狂嗎?
還是該沉浸于所有兄弟陣亡和受傷所帶來的悲觀絕望情緒之中?
大多數人都陷入了難以抉擇,無法決斷的困境之中。
然而,不論這些人的感受究竟是怎樣的,有一件事情毫無例外地貫穿于他們所有人的身心之中,那便是極度的疲勞和深沉的昏睡之意。因為在那里,有一些人已經連續戰斗了將近八個漫長的小時,他們幾乎連眼睛都難以費力地睜開,更別提站起身來投入戰斗了,那對于他們而言簡直是一種無法想象的艱難。
萊姆斯還能夠憑借他們的疲憊不堪作為借口,讓那些更為憤怒,焦躁的軍官閉上嘴巴,因為他們不想“錯失這絕佳的機會”,紛紛急切地敦促他去追擊敵人。
哼!什么機會?
考慮到軍團士兵們已然疲憊到了極點,任何的追擊行動都可能如同一把雙刃劍,凱特勛爵總有機會突然轉身發起強大而猛烈的反擊。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萊姆斯剛剛經歷了一次瀕臨死亡的恐怖體驗,他根本沒有絲毫的心情以這種愚蠢魯莽的方式去冒險行事,因而對于當前既定的現狀感到極為滿意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