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確實有一些最為熱忱、忠誠的軍官,拼盡全力試圖阻止這場崩潰的發生。他們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激勵士兵們要為了心中的戰神,不惜犧牲自已的生命。
然而,無論多么精銳的軍隊,士兵們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就這樣輕易舍棄自已寶貴的生命。因為他們心里清楚,在這種幾乎毫無勝算的情況下,大多數人的死亡都將毫無意義,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他們那垂死掙扎的抵抗,對于眼前這一千名如藍色死神般的騎兵來說,充其量也僅僅只是令人厭煩的小小滋擾,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阻礙。
因此,盡管軍官們不斷地催促、呼喊,士兵們卻依舊被恐懼徹底支配,紛紛四散奔逃。那些留下的士兵們拼命地懇求同伴不要放棄,聲音中滿是絕望與無助,但很快,這些聲音便被如潮水般前進的騎兵所淹沒,徹底消逝在這殘酷的戰場上。
于是,在夕陽那如血般橙紅色光輝的慘淡映照下,通往帕克勛爵營地的道路,就這樣毫無阻礙地為萊姆斯敞開了。路面上,橫七豎八地鋪滿了數百具敵人殘缺不全的尸體,他們或肢體分離,或血肉模糊,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戰斗的無比慘烈。
...……
“別去管那些逃跑的敵人。我們真正的獵物就在前方的營地里!大家都聽好了,一定要抓住帕克勛爵!千萬不要殺了他!我再鄭重地重復一遍,必須抓住帕克勛爵以及他的隨從!”萊姆斯高聲下達著命令,聲音堅定而有力,如同洪鐘般在空氣中回蕩。
萊姆斯起初著實擔心,他的手下們會效仿赫爾瓦蒂人的不良習性,去追逐這些如鳥獸散的敵人,將其當作獵殺的目標,從而破壞整個作戰計劃。
于是,他又特意將命令重復了兩遍,試圖徹底打消手下們任何破壞紀律的念頭。不僅如此,他甚至宣布,若有人能夠成功活捉帕克勛爵,將給予一萬羅帕爾的高額懸賞,希望以此來迫使士兵們專注于主要目標,停止那些可能導致混亂的行為。
但實際上,他的這些擔心,在很大程度上是多余的。因為這一千名騎兵,堪稱贊贊所擁有的最為鋒利的利刃,經過長期的訓練與戰斗洗禮,他們如今已然對兵法運用自如,深諳戰爭之道。
即便沒有接到明確的命令,他們或許也不會輕易去追擊那些逃跑的敵人。原因很簡單,士兵們逃跑時所經過的山坡地勢極為崎嶇不平,到處都是坑洼和巨石,而他們的馬匹在經歷了之前激烈的戰斗與艱難的行軍之后,也早已疲憊不堪,體力幾近耗盡。
必須要知道的是,當時的馬與中世紀歐洲那些體型龐大、力量驚人的戰馬相比,可謂是截然不同。經過一代又一代精心的選擇性繁殖,后來的馬才擁有了那般怪異且強壯的體格,能夠輕松馱著一百多公斤的重物,毫無畏懼地沖進戰火紛飛的戰場。
然而,在亞歷山大所處的那個時代,大多數馬的體型相較于后來的戰馬,更像是小巧的小馬駒。因此,要讓這些相對弱小的馬兒,馱著一個全副武裝的騎手,再加上它自身沉重的馬鞍,在陡峭的山坡上全速奔跑,其艱難程度簡直難以想象。
這幾乎耗盡了這些馬兒身上的每一絲力氣,甚至遠遠超出了它們的承受極限。從許多馬匹大口喘著粗氣、舌頭無力地耷拉在嘴邊的模樣,便能清楚地看出它們此刻的疲憊與痛苦。
一些心疼坐騎的騎手,甚至急忙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輕輕地撫摸著馬兒的鬃毛,試圖用溫柔的動作安撫它們那因恐懼和疲憊而顫抖的身軀。還有些騎手則迅速拿起水袋,小心翼翼地將水倒進疲憊不堪的馬兒嘴里,希望能為它們補充一些水分和體力。
至于幾名運氣不佳的騎手,只能神情哀傷地站在死去的馬旁邊,臉上寫滿了悲傷與絕望。
這些可憐的馬兒,因為過度勞累,心臟在激烈的攀爬過程中不堪重負,最終衰竭而亡。這樣的事情,在殘酷的戰爭中雖然并非罕見,但每一次發生,都如同利刃般刺痛著騎兵們的心。
對于這里的每一個人而言,他們的馬早已不僅僅是用來作戰的馱畜。
不,它們是騎兵們最親密的伙伴,是并肩作戰的同伴,對一些人來說,甚至如同半個家人一般重要。他們之間所建立起的情感紐帶,是如此獨特而深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