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轉移到了保鏢身上,保鏢們各個身強體壯,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慨,摩拳擦掌,只等亞歷山大一聲令下,就像下山的猛虎一般,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攤主打得落花流水。
事實上,他們之前就有過幾次類似的經歷,曾當場毫不留情地斥責那些試圖向亞歷山大售賣次品的欺詐商人,結果帕夏不得不嚴肅命令他們,下次未經他的明確允許,不得擅自行動,要保持冷靜和克制,以便讓亞歷山大能夠更全面地獲取信息。
最終,亞歷山大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沒有當場因攤主的胡言亂語而懲罰他。他覺得自已需要從長計議,有更周全的理由去徹底揭露這個人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利益鏈條。
更何況,像這樣的不良商販在這里還有幾十個,僅僅懲罰這一個,根本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騷亂,避免影響周圍人們下班后難得的休息心情,他強忍著厭惡,掏出幾個銅板,買了幾塊所謂的“肉”,就當是對攤主“付出時間”的一種敷衍回報,隨后便帶著一行人匆匆離開了肉攤。
直到他們走到攤主完全聽不見的地方,亞歷山大一直壓抑著的真實情緒瞬間爆發,猛地轉過身,用仿佛能噴出火來的怒目,直直地盯著居魯士。
“大……大人……我……我,”
居魯士在亞歷山大那如利刃般的怒視下,頓時嚇得臉色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牙齒也止不住地上下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響。
稍有頭腦的人都能瞬間明白亞歷山大為何如此憤怒,起初,這位地方法官還試圖張嘴解釋一番。
可此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搜腸刮肚,在如此緊張的氛圍下,當場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來為自已開脫。
居魯士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放棄了掙扎,緩緩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承認道:“我知道錯了,請您懲罰我。”
在經歷了多次家人的打擊和嘲諷后,居魯士早已磨煉出一種敏銳的直覺,能夠精準地判斷何時該據理力爭,何時該乖乖服軟,以免讓情況變得愈發糟糕。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亞歷山大在嚴厲教訓他幾次之后,能夠動惻隱之心,饒他這一回。
亞歷山大冷冷地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滿是失望與憤怒,一字一頓地說道:“……既然知道錯了,這些店怎么還堂而皇之地開著?你看看這價格?
正常的真肉賣到這個價錢,商家還能賺錢嗎?你難道不清楚他們賣的究竟是什么肉嗎?吃了這種肉,肯定要生病!
你們這些負責管理的人,就一點都不關心人民的健康嗎?”
面對憤怒到極點的亞歷山大,居魯士嚇得雙腿發軟,只能愈發驚恐地往后縮,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幸運的是,他還能勉強控制自已的聲帶,發出聲音。于是,他連忙把那雙胖乎乎的大手緊緊握在一起,幾乎是帶著哭腔,驚恐地懇求道:
“大人,您先消消氣,冷靜一下。您瞧瞧,這周圍密密麻麻全是這樣的攤位,我們上哪兒去找那么多人手來一一整治啊?還有……
我們之前確實嘗試關掉幾家這樣的店,結果這里的人一下子就炸了鍋,集體跑出來抗議,甚至連士兵和軍官都摻和進來搗亂!從那以后,我們就再也不敢輕易動這些店了!”
最后這幾句補充的話,就像一把鑰匙,瞬間引起了亞歷山大的高度關注。
他到現在才知曉這件事,或許是因為當時他正外出參加凱拉戰役,全身心都投入到戰爭事務中;
又或許是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太過瑣碎微小,根本沒引起足夠的重視,以至于沒傳到他的耳朵里。但一聽到事情涉及到軍隊,他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像一只警覺的獵豹,對這件事產生了極大的關注。
“士兵和軍官?他們來這兒干什么?他們是怎么給你施壓的?為什么你到現在才告訴我?”亞歷山大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無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