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利瑪聽說過那些事,街頭的乞丐們私下里說過,有一群專門抓孩子的人販子,他們會把像她這樣無依無靠的孩子抓走,賣到遙遠的地方。
他們會毆打不聽話的孩子,不給他們飯吃,用最惡毒的話責罵他們……
那些可怕的描述像潮水一樣涌入腦海,恐懼像冰冷的蛇,纏住了她的心臟。
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出來,順著布袋的縫隙往下淌,打濕了箍著她的手臂。她長得很清秀,此刻淚水從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里涌出,更顯得楚楚可憐,可抓著她的人卻毫無憐憫。
她在心里狠狠地咒罵自已的運氣,為什么倒霉的總是她?為什么姐姐在的時候,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沒有像姐姐那樣,每隔幾天就換一個睡覺的地方。姐姐總是很謹慎,說“老待在一個地方,就像在羊圈里插了根柱子,遲早會被狼盯上”。
可她現在哪里還想得到這些,悲傷和恐懼早已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當地的奴隸販子其實早就注意到她了。這些人就像嗅覺靈敏的狼,整天在城市的陰暗角落里掃視,尋找著可以下手的目標。
一個孤獨、年輕、還帶著幾分姿色的女孩,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同一個地方睡覺——這簡直是在告訴他們:快來抓我,我沒有監護人。
一旦確認了這一點,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他們像獵人圍捕獵物一樣,制定了計劃,找準了時機,然后動手。
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一場穩操勝券的比賽,找到目標,安排人手,最后“匹配”成功,把她變成一件可以賣錢的商品。
其實,就算西利瑪有姐姐那樣的智慧,知道要換地方,她也不知道該去哪里。選擇一個新的藏身之處,需要足夠的成熟和經驗,知道哪里安全,哪里能討到食物,哪里不會被人注意。
可這些,對現在的她來說,都太遙遠了。她就像一只迷失在荒野里的羔羊,除了哭泣和恐懼,什么也做不了。
被奴隸販子擄走的那個黃昏,暮色像一塊臟污的破布,死死蒙住了西利瑪的眼。顛簸的囚車里,汗臭與鐵銹味混雜著,幾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目光像黏膩的蛛網,在她身上爬來爬去。
他們的喉結滾動著,粗重的呼吸里藏著毫不掩飾的余望,其中一個甚至已經伸手要去扯她破爛的衣角。
“住手。”
低沉的嗓音像淬了冰的石頭砸下來,是那群人的首領。他站在囚車外,陰影將半張臉埋在帽檐下,只露出一雙渾濁卻銳利的眼。
他干這行太久了,手指摸過的“貨物”比吃過的鹽還多,深諳如何在污泥里辨別出未經雕琢的寶石。他打量西利瑪的眼神,不像看一個女孩,更像看一件密封的瓷器,小心翼翼地估算著內里的價值。
因此,當粗糙的檢查確認西利瑪確實是處女時,她的命運便在那一刻被重新鍛造。她的美貌不再是街頭乞討時偶爾引來憐憫的點綴,而成了奴隸販子手中不斷加價的籌碼。
從一個骯臟的囚籠,到另一個稍微干凈些的車廂,她像一件精致的商品,在不同的奴隸販子之間輾轉。每一次交易,都有人用貪婪的目光審視她,用沾滿銅臭的手指捻算她的價值,她的身價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直到最終,她被送進了王都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家宮廷。